李总管没想到他前脚说“随她”,后脚又急着找人。
这里可不比关内。
长城外头的鞑靼人可虎视眈眈着呢。
他不敢耽搁,脚步匆忙地安排人手去通知几位宣府最高官员。
陆行简的头发还有些凌乱,他直接将书房门用力推开,举着烛台走到墙上挂着的舆图边,目光锐利地研究宣府四周的地形。
室外的冷风吹进来,寒冷刺骨。
烛台的焰光被吹得左晃右倒,差点熄灭。
他的黑影被烛光投在墙上,看着巨大又压抑。
……
苏南与苏晚樱都没睡,着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还是没有消息?”
看到门房来人,苏南清隽的脸上严肃无比。
“宣府总兵请老爷过去议事。”门房战战兢兢地回话。
苏南挑眉,女儿失踪让他心急如焚。
可总兵半夜找他议事,想来是极其重要的军事,他必须走这一趟。
思来想去,他还是把苏晚樱带在身边:“跟着一起去,省得你也走失。”
苏晚樱:“……”
这可真是杯弓蛇影了。
苏南进入一处戒备森严的宅邸,见到三位面容严肃的宣府最高官员时,有一瞬间的愣怔。
心头转过无数念头。
难道这冰天雪地的,鞑靼人来偷袭宣府了?
陆行简和李总管在隔壁房间并未露面。
皇帝私服来宣府的消息,必须瞒住更多人。
否则,如果发生当年英宗被俘之事,只怕是灭国大难。
总兵白玉有些紧张地轻轻摩挲着藏在袖子里的扳指。
他不像镇守太监陈贵那样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内官,也不像右都御史刘璟那样与兵部尚书刘宇交好。
两年前,先帝过世才六天,鞑靼率兵突袭宣府,当时还是副总兵的白玉带着军队被鞑靼兵围在虞台岭七天七夜,差点全军覆没。
所幸天降大雨,鞑靼兵备战的粮草被暴雨冲走,不得不草草收兵撤回营地,围困才得以解除。
那场战役死了两千多人,伤者一千多人。
白玉被弹劾束手畏敌差点被治罪,到今年五月才被平反。
这次如果皇上在宣府境内出了什么事,他白玉肯定会是头一个被推出去抵罪的。
只要把皇帝来宣府的消息严格保密,这种冰天雪地的时候,鞑靼兵也不会大军来犯。
鞑靼兵也是人,扛不住这种天气行军打仗。
陆行简竖着耳朵听隔壁的议论,悄悄问了句:“萧彬在哪里?”
这里是宣府,地处北漠交战前线,敌方细作必定密密麻麻。
他并不敢像在京城那样轻举妄动。
如果鞑靼那边知道他和苏晚晚的私下关系,很难不会拿她做文章。
李总管已经让人留意过,倒是立即回复:
“昨天就出了宣府城,应该是回蔚州卫了,蔚州卫那边还没消息传过来。”
等天色快亮的时候,蔚州卫那边传回消息,萧彬并没回蔚州卫。
另有消息说萧彬去过万全右卫,带了一支骑兵悄悄离开。
陆行简拧眉,他想做什么?
设伏?
做第二个陆佑廷?
熬夜整晚,他的眼睛反而越来越亮,整个人处于亢奋状态。
苏晚晚的这个昔日护卫,小小的百户官,比他想象中厉害多了。
然而。
很快宣府守兵来报:“城外来了一支梁军,捉拿了几名重要俘虏,特来献给总兵官。”
陆行简微微眯了眯眼眸,琢磨着“重要俘虏”几个字。
……
隔壁房间里响起苏晚晚的声音时,陆行简整个人都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