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时间安静有些诡异。

    良久,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先去洗漱。”

    净房里已经乱得不能看,满地的衣裳和水渍。

    苏晚晚红着脸,昨晚的疯狂在脑海里不停闪过。

    重新坐回轮椅上时,她的手落在他即将抽走的手腕上,沮丧地抬头看他,“怎么办?”

    出了这个门,必定是场大风波。

    陆行简低眸看着她宛若葱削的手指,手往回缩了缩,把她的手握住,慢慢挤开指缝,十指交缠。

    脸上表情很平静,似笑非笑,“再喊一声,我告诉你。”

    苏晚晚挣脱自己的手,坐着不说话。

    昨天晚上,他不停逼着她喊“行简哥哥”,以至于她嗓子最后都哑了。

    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情调戏她。

    他是九五至尊,自然不怕流言积毁销骨。

    而她只是个小小的宫廷女官,名声还那么差,这次只怕得脱层皮。

    还要连累苏家再经受一次风波。

    东宫面阔五间,卧室在最东边的暖阁,东次间被隔成南北两间,一间是起居室,另一间是书房。

    起居室往西便是东宫正殿。

    皇后带着人在正殿等候。

    轮椅到了起居室里,苏晚晚整个人都是紧绷的,惶恐不安。

    两个人一起出去,就是奸情暴露、她饱受唾骂的时刻。

    这种情形曾经无数次在噩梦中出现,太熟悉太可怕了。

    与他偷情那两年,她时刻提心吊胆,担心被人看出端倪。

    没想到,在她与他断了三年之后,噩梦还是成了真。

    陆行简停下脚步,低眸看着她许久,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最后一刻,他还是心软了。

    不忍心让她出去承受“红颜祸水”的骂名。

    虽然这样她就会被打上皇帝女人的标签,和自己牢牢绑定。

    别的男人再想觊觎,都得掂量自己的分量。

    “在这等着我,嗯?”

    苏晚晚心不在焉地点头,对她而言其实在哪里等都一样。

    都是一样的煎熬。

    当初在徐家大堂上被当众指责不贞不洁偷汉子,都不像现在这样难堪。

    因为今天是实打实地被捉奸在床。

    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慢慢抚摸她纤细的背。

    她的脑袋贴着他的胸口。

    “跟我在一起,后悔过吗?”

    他轻声问。

    苏晚晚愣怔住。

    与他偷情,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叛逆。

    她却好像从未后悔过。

    可是,当初不后悔,并不代表今天他们可以继续偷欢。

    身体有多愉悦,内心就有多愧疚与不安。

    错了就是错了。

    她的表情取悦了他,清冽的声音带上几分暖意。

    “既然不后悔,就用不着害怕。”

    “旁的事我来操心,你好好养伤就行。”

    他的语气带着丝关怀和温柔,顿了顿又说,“自己在这寻些书看,嗯?”

    “嗯。”苏晚晚应声,看着他出门。

    为了缓解不安的情绪,她推着轮椅去了书房。

    书房的桌子上摆着文房四宝,收拾得很整齐。

    一个被破坏了的小匣子便显得有些突兀。

    苏晚晚盯着小匣子看了一会儿,,推着轮椅靠近,打开匣子看了一眼。

    里面是好几封信,都被拆开过。

    有几封信很熟悉——是她写信常用的信封和字迹。

    苏晚晚大致翻了翻,心情变得非常复杂。

    这里的信分成两类。

    一类是她写给徐鹏安的信。

    另一类,是徐鹏安给她写的信。

    她把这些信都拆开看了一遍,坐在那里发了半天的呆。

    难怪她从未收到过徐鹏安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