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班尼拉在墙上按下了她的手印,大门打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阴风。里面的建筑颇有仪式感,整体呈一个圆形,建着一个圆环般的通道,从栏杆的破旧程度上看,应该是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最具特色的是从正面出来直接延伸出一条悬空的阶梯,阶梯上通往一个处于空间圆心的一个平台,所谓的仪式感也正是在此呈现。悬空的阶梯与平台看上去十分违反物理结构,可能是用了这个位面的一些魔法类的技术吧。大门的正对面,也就是整个空间圆的另一端,有着一个巨大的神像,按照救世院的信仰来看应该是光明神布涅贝哲吧,在神像的上端有着一个光源,但是正是因为太刺眼而不知道光源到底是怎么样的,这给整个空间增添了不少的神秘感。
然而建筑也只是建筑,虽然有些超乎想象但是整体还是没有让我太过惊讶,真正让我在打开门之后就愣在原地,半天说不上一句话的,是铺天盖地能够压过这光源的黑暗。虽然已经有所想象了,但是当我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大惊失色铺天盖地的灵魂,凝聚成了流动的黑色,虽说灵魂并没有实体,也并不存在空间上的问题,但是还是让人怀疑这庞大的空间是否装的下这些重重叠叠更为庞大的灵魂,甚至这些灵魂会因为数量过多而溢出这个空间我也不会过于惊讶,本是有些偏灰蓝色的灵魂,本是犹如气态带着些许虚无缥缈感觉的灵魂,如今竟重重叠叠,变为了流动的黑色液体!
恶心、压抑、窒息、不寒而栗,不是在说那些被关在这里的灵魂,而是在说面对这样庞大灵魂群的我。这本已经看上去就是地狱,但是对于只能看见也交流的人来说,视觉的侵蚀也只是身处幸福的人间罢了。那可是数以亿计的灵魂啊!就算一百个人里面只有一个人偶尔打个嗝都足以让你的耳膜爆炸!何况是所有灵魂的共同哀鸣!那一瞬间,我丧失了名为听觉的能力,也丧失了名为思维的能力,只是双手抱头,浑身颤抖的跪坐在了地上,大脑一片空白的看着犹如实质般的黑色液体在我面前流动。
然而这种状态只是持续了一瞬间,我的身体竟然就开始稍稍适应了,同时艾尔之手也“嗡的”一声弹了出来,使得耳边的声响终于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但是恶心的感觉依旧还在,就算是悄然的低语,但是内容是无尽的惨叫的话,相信没有一个人是会感觉不错的。我想起了另一旁的埃克莱尔等人,连忙转头看过去,却发现她们虽然表情显得很难受但是却没有像我刚才那样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埃克莱尔身上散发着些许白色的光辉,估计是解放者的特有体质或者能力吧;而牙早已消失不见,班尼拉周围则是多了一层蓝色的半透明护盾,她神情虽然很痛苦,但是应该不是身体上的不适应,而是处于对灵魂们痛苦的感同身受吧。
班尼拉的五官都几乎揪在了一起,看着都让人心疼,她看了看我和埃克莱尔,发现我们的状态都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于是她踱步上了台阶,走到了平台的正中心。她双手手指交叉摆出了那个源自大脉冲时代的祈祷姿势,张开那红润的小嘴,却说出了响遍整个空间的声音:
“大家,我知道你们很痛苦,但是拜托请忍耐一下!想想你们心中一直挂念的最重要的人,想想你们最放不下的人。很快,很快你们就可以得到解脱,光明的未来已经就在眼前了!难道就应该在此放弃吗?就这样可惜遗憾的放弃吗?放弃你们的最重要的人以寻求毫无希望的解脱吗?大家,还请你们鼓起勇气!继续坚持一段时间!拜托了!”
说完班尼拉低下了头,在心中默默的为这数以亿计的灵魂们进行祷告,而此时,以她的范围为圆心,释放了一圈圣洁的光波,一瞬间,灵魂们的流动慢了下来,耳边的哀鸣少了,更多的是悔恨的哭泣声。这就是班尼拉和牙的力量吗?这可不是一句能够和灵魂交流就能够带过的呢。
感觉达到了应有的效果,班尼拉鞠了个躬,道了声“谢谢”,然后走了回来。虽然只是进行了一个短暂的交流和祈祷,但是班尼拉却满脸的憔悴,外面的蓝色护盾也变得有些黯淡。
“……小零老师,确认到你的想法了吗?”班尼拉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用虚弱的语气询问我。
虽然脑袋还是有些发涨,但是我依旧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11点,我和埃克莱尔漫步在了三区的道路上。两人之间有些沉默但是却没有一点尴尬,这让我感觉挺不错的。
“零,”埃克莱尔突然停了下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么多的?”
问的有些模糊,但是我当然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我想起了刚刚在大圣堂地下室二层的门前对他们说的话:
“虽然有一些判断的依据我不想说……因为说了你们也不信,但是大致的判断和推理思路还是能够给你们的。”
“小零老师,你就别卖关子了!”
“零,有话就直接说,别磨蹭。”
“就是哦,你这样老师我可不喜欢哦。”
……最后的那位你的老师py还玩上瘾了?!
“好吧,救世院的最终目的,是清除光都内所有灵魂的杂质哦,这就是我的结论。”
“……那不就和我所知道的差不多嘛?你这个结论可没有什么意思呢小零老师。”
然而一旁的埃克莱尔可不这么认为,她已经察觉到里面的关键点,她皱起了可爱的眉头,思考了一会,突然一脸惊讶的说道:
“莫非……就连活着的人,也会受到影响吗?!莫非救世院策划的是一次屠城计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