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思雨飘在元宇宙的气泡在变大,记忆的数据在扭曲、变形、闪现和无规则的衔接。如果从外面看,气泡五光十色,不停地流动着七彩之光。
梅思雨在酒店的豪华套间里早早醒来,身旁的那个男人还在满足的酣睡中。她悄悄起身,洗漱了一番,默默坐在套房的外间。
房间里流淌着激情后的余热和暧昧的异样味道。若是梅思雨不多想,她可能喜欢这样的生活,但她却厌倦了。记得在一个显得漫长的黄昏,在蝴蝶谷公园的一个湖边,她和那个男人坐在太阳伞下,喝着奶茶和啤酒。
梅思雨说再长的故事总会有结尾的,我想我们该结束了。那个男人说你舍得吗?梅思雨说不舍得又能怎样,我不喜欢做情人,生活在阴影中。那个男人戏谑地看着她。梅思雨咬着嘴唇,说我说的是真的,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我准备处一处,合适了就结婚。那个男人说以后我们还能在一起吗?梅思雨果断地说不能。
那个男人终于醒了,从里间慢慢走出来。
梅思雨生硬地说:“我……我想我们要谈谈,你别笑,一定要认真地谈谈。”
那个男人坐到她对面,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表情。
梅思雨甩腿踢了他一脚。
那个男人得意笑了,把这个看成调情。
梅思雨不理他,说:“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立即回家离婚,我们结婚;一个是从此做朋友,彻底断绝情人关系。”
“结婚就那么重要,假如我们结婚了,我又出轨了,怎么办?”
“我的选择,我认。到时我也会选择的,不会犹豫不决的,离婚,或者杀了你,一了百了,看心情吧。”
“你会这么狠,看不出来。”
梅思雨冰冷地说:“世界上大多数情杀案都是这样发生的。”
似乎感受到梅思雨的冷酷,那个男人不由缩了缩身体,咕噜道:“有这么严重?”
“我说这些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无数遍,我说得都嫌烦了。”
“小雨,你知道吗?你其实已经有强迫症了。”
“有,也是你害的。”
“你一旦想做一件事,总会不管不顾的,孜孜以求,一往无前,不搭目的不罢休,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知道,我也控制不住自己。”
“偏执,一个念头只要在你脑海里生根,就会疯狂生长,没完没了。”
“都是你害的。”
“不能全怪我,还要怪社会,这是你长期焦虑、抑郁的产物。”
“就怪你。你也不让着我点。”
“是呀,我有责任给你一个好归宿,慢慢修复你心口的创伤,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你给我点时间,不会太久的,行不行?我向你保证。”
梅思雨眼里潮了,摇摇头。
“就一年,一年,怎么样?6个月,6个月呀。”
梅思雨低下头,“我不想等了。”
“你怎么非要在我们之间做选择题呢,还是一组两个,单选,两难选择,不能来点多选题吗,搞得像小学生的考试题,我可不可以两个都不选,选第三个呢?或者第四个、第五个呢?”
“你别胡搅蛮缠,你开车在十字路口,你只有选择一条路,想不选,行吗?反正我做不到。在十字路口,要么向左拐,要么向右行。没有别的路,退要撞到后面的车,向前是一条路走到黑,只有左右,哪有第三条路。”
“你完全可以随意向左右,但拐过去就停下,不开了,永远停在那儿,这也是选择呀。”
“在滚滚车流中,你停得下吗?能停吗?”
“还有,你只是平面思维,上下呢,你怎么不说。”
梅思雨怒了,“我不想和你搞什么文字游戏,就给你两个选择,我们结婚,或者做个朋友。”
那个男人把双手伸进头发里,把本来蓬乱的头发弄得跟鸡窝一样,他说:“我放不开你,放不开手。”
看着那个男人痛苦的模样,梅思雨每回都会心软,但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了,“你必须选择。”
“你在我心中是唯一的,唯一的,你懂吗?”
“我懂。”
“你真的懂吗?”
“当然。我懂你超过了你自己。”
“正是因为这样,你才倍加可贵。”
梅思雨喃喃说:“相识是缘分,相知是缘分,相爱应该算是天缘了吧,你珍惜顶什么用呀,得行动呀,不能最后在一起,终归是有缘无分。”
梅思雨已经满脸泪水,哽咽说:“我要求高吗?我奢望过吗?我不过就是想活得坦荡些。”
那个男人不吭声,耷拉着脑袋,轻声说:“我放不下你,心里真的放不下,我告诉过你的,我现在不能和她离婚,一主动离婚我将一无所有。你再等等,我相信生活总是存在着变数的。”
“同志,我已经等了五年了,人生有几个五年?”
“既然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
梅思雨咬牙说:“我不管。”
“真不能等了?”
“不能,”梅思雨坚定地说,“你不选择,我选择,我将结婚、生孩子,从此和你一刀两段,你的电话、我都将删了。”
“别,千万别这样绝情,我听你的,行不行?”
“那我们约法三章。第一我将建立我的生活,你不得干扰;第二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普通朋友;第三我们之间,从今往后非必要不相见。”
“你知道的,我是多么在乎你呀。”
“知道又能怎么样?”
“你真选择了跟别人结婚,后悔了就是一场灾难。”
“灾难又怎么样?”
“你疯了。”
“我认。”
那个男人稍稍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样子。
梅思雨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起身走进里间,拿上随身的包包,态度毅然地打开门,轻声说了一句:“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