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安,你当真令本宫刮目相看啊。”晏姝眸光冷煞,“洛邑第一公子的名头,有几分是你凭自己的本事得到的?!”

    她如何也想不到,郁子安不仅李代桃僵,竟然一身才学也是作假的!

    郁子安此人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不、不是这样的。”郁子安猛地抬起头,面色狰狞扭曲,“殿下,谢敛在胡说八道,臣是皇上钦点的探花,怎会去偷窃他的诗词!”

    谢敛轻轻一勾唇,淡声道:“郁二公子恐怕不知道,你屋内所挂的诗分上下两篇,你屋内的是下篇,上篇还在我屋内。”

    晏姝看着谢敛淡然的神色,唇角微扬,“这么说起来,只要请朝中大儒出面分辨一二,便可知晓这诗词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郁子安瞬间冷汗淋漓。

    请朝中大儒出面分辨,这无异于将他拉倒众人面前处刑!

    他喉头动了动,说不出话来了。

    绞尽脑汁想出的辩解之词在触及晏姝那冷若寒霜的眼神时,都卡在了喉咙里。

    晏姝已经完全不信他了!

    只要晏姝不相信,只要谢敛拿出他所写的其他诗词出来对比一番,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徒劳,届时所有的真相都会大白与天下!

    这些年他假冒了谢敛的身份,偷窃了谢敛的才华,都是仗着晏姝的信任和谢敛无人在意,没有人会将洛邑第一公子和一个敌国不起眼的质子联系到一起,更没有人会想到,他所有的诗词,都是偷来的!

    谢敛……都怪谢敛!

    他为什么这些年不干脆的弄死他!为什么还要放任谢敛这个祸害活着!

    郁子安后槽牙咬的咔咔作响,眸中充斥着浓烈的恨意。

    他大喝一声,“谢敛!你该死——”

    话音未落,他如同濒死反抗的恶兽拼尽所有力气朝着谢敛扑去,而他手中,不知何时拿着一把开了刃的匕首直直刺向谢敛心口!

    “郁子安!你疯了吗?!赶紧给我住手!”

    一声暴喝从清风院外传来。

    正是亲眼看着郁夫人受完了一百个巴掌,磕的额头红肿不堪的郁修齐。

    方才院中的那一幕正巧落于他眼中。郁修齐何其聪明敏锐,当下便从他们的谈话中窥见了端倪,心底惊愕不止。

    郁子安竟然剽窃谢敛的诗词?!他怎么会做出这般愚蠢至极的事?!

    然而还不等他惊讶,郁子安突然暴起伤人的动作让他更是如遭雷劈。

    当着长公主的面行刺谢敛,郁子安他是疯魔了吗?!

    “郁子安住手!”郁修齐疾速奔走入院,他话音落下,晏姝身边的风鸣已经面无表情的上前,一脚踹在了郁子安胸膛上。

    砰。

    郁子安的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被踹飞出去,狠狠砸在院内蓄水的水缸上。

    只听见“咔擦”一声,水缸应声而碎,郁子安倒在碎瓷片之中,被飘着浮冰的冰水浇了彻底,捂着胸口呕出一大口鲜血。

    晏姝拉着谢敛后退了几步。

    郁子安身上本就有伤,如今这一砸更是砸的他直接吐血昏迷过去,倒在碎片之中没了动静。

    郁修齐却顾不得郁子安受了多重的伤,他“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

    “殿下,郁子安所做之事郁家一无所知,还请殿下不要迁怒郁家上下!”

    晏姝眼底带了一抹嘲弄。

    郁修齐已经这般迫不及待的和郁子安撇清关系,这是生怕被郁子安连累?果然郁家这一家子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凉薄性子。

    被郁家下人搀扶着的郁夫人面色苍白,大半个身子都倚靠在下人身上,可没有晏姝发话,她也不敢私自退下。

    声音发虚的道:“长公主殿下,您罚了也罚了,打也打了,可否容臣妇等人先行退下了?”

    郁夫人眼深藏着杀意。

    她绝对不会放过晏姝!

    长公主又如何?!再得皇上宠爱也不过是个女子,手中没有兵权,照样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晏姝今日敢这般欺辱他们,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等哪一日皇上厌了她,就是她的葬身之日!

    郁家奈何不了她没关系,还有三皇子晏琮。

    他是皇子,是景皇最器重的儿子,手掌巡卫营的五千精兵。

    三皇子一直想要拉拢郁家,想必他一定很乐意献上诚意……

    郁修齐微垂着眼眸,神色看起来十分恭敬,但眼底的寒意却令人胆颤。

    哪怕郁子安做错了事,也轮不到晏姝一个女子如此对待!

    长公主……晏姝,他一定会让她后悔今日所为!

    母子二人都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对付晏姝,下一秒却变故骤生。

    一支利箭划破虚空,发出巨大的嗡鸣声,直朝着晏姝所在的方向射去!

    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有人惊呼:“长公主殿下小心!”

    谢敛脸色一变,握着晏姝的猛地用力朝一旁闪避,箭矢还未到两人面前,便被神色冰冷的风鸣横打斩断。

    他冷喝一声:“郁府有刺,保护长公主殿下!”

    “刺定然还藏在郁府,搜——”

    郁修齐听到这一声脸色猛地大变。

    不等他说什么,风鸣已经从怀中拿出一支响笛朝着空中发了出去!

    看着那一支在空中炸响的响笛,郁修齐心中越发不安,他急急走向晏姝,走的太急脚下甚至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他竭力稳住身子,喊道:“长公主殿下!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这刺跟郁府没有任何关系!”

    晏姝拉着谢敛的手站在侍卫的包围圈中,冷眼看着神色慌张的郁修齐,语气冰冷,“有没有关系,将郁府搜一遍就知道了!”

    郁修齐垂在身侧的死死攥紧了。

    无事,无事,他不必慌张。

    父亲与祖父行事谨慎,想必府里不会有半点不该有的东西,他无需担心晏姝会在府中搜到什么。

    而且此行晏姝带的侍卫不过几十个,要想将偌大的郁府到处搜查一遍可不是易事。

    思及此,他心中稍定。

    然而就在此时,一名郁家下人跌跌撞撞地从院门口跑进来,神色慌张:“夫人!大公子!府外来了一队禁军将咱们府给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