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云皱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岂有未成亲就在男子府上住的道理?”

    “说的也是。”席若卿眸色暗了一瞬,本能松口气。

    她走过去,盯着床上的人:“绷带解下来,我看看伤口。”

    席慕云没动,只冷笑一声:“这里没有旁人,姐姐大可不必装出关心我的模样。”

    席若卿扬了扬眉,道:“虽然我今天没带楼炎,但要跟你动手还是很容易的。”

    席慕云面色一变,咬牙切齿:“席若卿!”

    这贱人如今真是越来越肆意妄为了!

    席若卿没理会她的恼怒,直接压着她肩膀,用蛮力制住她。

    席慕云一边挣扎一边骂人,但最后还是被压在床上不能动弹,眼睁睁瞧着她把绷带扯下来。

    烫伤从小臂延伸到手腕,皮肉糜烂,上面沾着的药粉也被染成红色,殷红一片。

    席若卿皱了皱眉。

    确实很严重,这人当时是下了死手的。

    席慕云瞪她:“你看见了就放手?怎么,姐姐是想当面耻笑我用这种自残方式来达成目的吗?”

    若不是她从中搅合,自己又何至于受这个苦!

    这笔账,自己早晚要跟她算!

    席若卿收回视线,隐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松开她,叫了夜羽一声。

    “大夫给你开的药虽然能缓解,但药效过于温和,会延长伤好时间。”

    夜羽拿着药箱上前。

    席若卿旁若无人的重新帮她清理了伤口,上了新药,又打上自带的透气绷带,拿出一个白瓷瓶。

    “里面的药可内服外用,一日三次,一次一颗,外用时研磨成粉撒在伤口处即刻。”

    席慕云怀疑的眼光看她,没接话。

    席若卿不由分说把白瓷瓶塞她手里:“湛星澜给的,好东西,不拿白不拿。”

    “我要毒死你,也不必用这种方式,你大可放心用。”

    夜羽下意识看了席若卿一眼,欲言又止。

    席慕云皱眉瞧了席若卿好一会后,呵笑一声:“既然是好东西,那我就收下了。”

    “多谢姐姐跑一趟,我没什么大事,若没旁的,姐姐还是去忙吧。”

    “毕竟姐姐现在泥菩萨过江,得多抽时间好好想想如何跟晋王殿下解释。”

    别以为她来关心自己,自己就会放松警惕。

    殿下那边,自己定会不留余力!

    话里逐意味明显。

    席若卿也不在意,收拾了药箱,真就转身离开。

    夜羽看了席慕云一眼,接收到席慕云的示意后,跟着席若卿离去。

    到了外面,他几次看向席若卿,神色复杂。

    “有什么话就说,别学楼炎那出。”

    夜羽笑了一下,略带无奈。

    “未入府之前,听外面人说侯府两位小姐虽非同母,却胜过一母同胞,关系极好。”

    “后来入了府在四小姐身边待了一段时间,发现传闻不可信,可今日我又信了。”

    自己一开始以为三小姐过来哪怕不是找茬,也免不了冷嘲热讽。

    没想到她是真的过来关心病情的。

    自己不明白,四小姐对她的恶意任谁都能看出来,她们两人平日也是争锋相对的。

    今日为何……

    席若卿顿住脚步,回头看他:“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

    “主子的心思不要乱猜,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夜羽手指微僵,垂眸道一声‘是’,将困惑掩藏,神色也卑微了许多。

    席若卿眯眸,把药箱扔给他:“席慕云把你放在我身边是为了监视我的吧。”

    夜羽身子一颤,愕然抬头:“小姐,奴才……”

    席若卿伸手止住他的解释:“我给你留一条活路,她平日让你做的事,你大可照做不误。”

    “她让你把我什么消息传过去,你也可以如实禀告。”

    夜羽错愕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会开门见山,更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席若卿不管他震惊,继续道:“这几日你跟着楼炎,该学的规矩也学的差不多了。”

    “今个我亲自教你一条规矩,在我手底下办事,眼观鼻鼻观心,点到为止。”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都别说,只四个字,谨言慎行。你可明白?”

    夜羽抿唇看着她,想从她眼中看到算计或者别的什么。

    但什么都没有,只有赤裸裸的坦荡。

    许久,他跪下,磕了个头:“多谢三小姐留奴才一命。”

    心口却漫起苦涩。

    若自己只为活命,那不得不说四小姐确实是个善心的主子,跟着这样的人是自己的福气。

    只可惜,自己活在这世界上并非为了这条贱命。

    主子的好意,自己也只能心领了。

    席若卿不知他是否会听命。

    有些话反正她已经说了,至于听与不听是他的事。

    若他不愿要这条命非得跟自己对着干,落不得好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夜羽看着席若卿离开,略顿一顿后转身回到席慕云这里。

    他如实将席若卿一言一行禀告给席慕云,又道:

    “四小姐送您的药确实没动手脚,但并不是从湛星澜手中所得,具体来源奴才不知。”

    席慕云冷笑:“早就知道了。”

    以自己跟湛星澜的关系,他刚一得知自己受伤就送了最好的药来,哪需要借着席若卿的手传药。

    席若卿给的药自己已经看过了,非湛星澜手笔。

    “既然她有意施恩,那你这阵子就留在她身边好好伺候,不必再过来,务必取得她信任才好。”

    自己要夜羽做自己手里的一把利刃,要让他在关键时刻狠狠朝着席若卿心口扎上一刀!

    夜羽看了她手中药瓶一眼,似想说什么。

    但最终把话咽回去,敛眉应下,什么都没说伏身离开。

    等他走了,席慕云看向半空虚无处:“系统,药检查了吗?”

    “所以说这是市面上没有的药,但也确实是用正常中药材制作出来的?”

    那还真是奇怪了,她既不是从湛星澜处得来,又是从哪弄出来的?

    半空中响起一道电子音。

    席慕云摇摇头:“不用了,席若卿确实是席若卿,并非旁人假冒。”

    因为只有她才会对这具身体如此关心怜爱。

    这话说出去可笑,但事实就是席若卿极其疼爱自己这个妹妹,十分真心。

    所以这两年自己才能有恃无恐的打压利用她。

    “只是……”她顿了顿,捻动着手里的白瓷瓶,眸色幽暗:“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