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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少年将军归来

    邵霆玉这次出征瞳湖关,前前后后近五个月。

    自从首战捷报消息从前线传来,邵夫人就觉得这少年将军只怕是即刻要凯旋而归了,立马就带着人洒扫庭院,内内外外地翻新,就这么反反复复地,只把整个邵府折腾了不下三四回。

    每回邵司令看见她在府里带着佣人们里外折腾,就气得吹胡子瞪眼:

    “以前老子出去打仗,哪次不是打个一年半截的!也从没见你如此折腾,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要接天王老子来了呢!”

    邵夫人心思何等玲珑剔透,拿着绢丝手帕掩嘴一笑道:“那哪能一样?您是身经百战的大英雄,早就功成名就了!咱们伯宽年纪轻轻的,少年一战成名,也让您威名再次振摄四方不是?人道说,虎父无犬子,他这么有出息,您脸上多有光彩啊!连带得我的脸上都有光!”

    说完又是一连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你是不知道,如今我一出去打牌啊,那家里有适嫁女儿的太太们,哪个不是围着我转?个个都跟我打听我们伯宽呢!”

    说完把那帕子朝空中一甩,似乎要把那些太太们甩开似的,不气地说:

    “哼!也不睁开眼睛瞧瞧,咱们家里有个这么好的,还用得着上外边去寻么?”

    邵司令知道她这是话匣子被打开了,又要唠叨半天,也不再啰嗦,由着她去折腾。

    等到邵霆玉真正回府这一天,整个邵府早已被邵夫人布置得喜气洋洋,一大早邵夫人就带着一大家子人在一楼大厅里等着。

    霆珍年纪小耐不住性子,非要拉着林金蔓到院门口处望着,拗不过她,林金蔓便带着她一早守在院门口处。

    远远地便见一辆军用小汽车从巷子口徐徐驶来,在门口停下后,副官李安华打开车门,邵霆玉一身戎装从车上下来,笔挺的戎装衬得他有些消瘦的面容更加英挺威武,一双军靴也是挺括铮亮,颀长的身体挺立刚劲、意气风发,好一个骁勇善战、气宇轩昂的少年将军!

    霆珍见状大叫几声“哥哥”,便飞也似地朝他奔过去。

    邵霆玉一把将她抱起,霆珍又回过头去喊“姐姐”,刚才院门口那个娉婷的身影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邵霆玉抱了霆珍来到大厅,见到邵夫人一行人的阵势,把霆珍放下来,不由得笑道:“母亲,倒也不用如此阵势。”

    霆珍欢快地奔到林金蔓跟前,欢笑着喊道:

    “姐姐,你看哥哥给我带什么啦?”

    林金蔓定眼一看,霆珍手里抱着一只小小的波斯猫,圆溜溜的眼珠不住地四处张望,蓬松的毛发柔软洁白,乖巧地伏在霆珍的怀里,她忍不住也伸出手在那小猫身上轻拂了两下道:

    “呀,这是波斯猫吧,真漂亮!”

    一旁的邵夫人却顾不得看这波斯猫,看着精瘦了许多的邵霆玉却红了眼眶,高兴得直拿帕子抹眼泪:

    “你总算是回来了,下次可不能一声不吭就这样走了,让我们担心。”

    邵霆玉“嗯”了几声,望着众人,那狭长的眉眼中露出少有的欢愉喜色来。

    邵夫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林金蔓,林金蔓的如灿星般的双眸却是望着抱着波斯猫的霆珍,不由得会心一笑。

    流光一瞬,睡起夏风无觅处,满眼梧桐月明中。

    等到中央正式任命的军官委任状下来,已是初夏时分。

    “这伯宽啊,新任了师长,如今和他老子一样,忙得不着家了!”

    晚餐桌上,邵夫人忍不住抱怨道,说完眼光流转,眼神一闪,对着两个姑娘道:

    “今儿我给你看个好东西,趁他们不在,咱娘仨儿也偷偷尝点儿好东西,鲁先生,把那国大使夫人送的香槟酒拿来!”

    鲁先生给三人每人倒了一杯,只不过给霆珍用的是最小的酒杯,刚够两口。

    霆珍不满地朝母亲嚷道:

    “怎么我的杯子这样小?我如今可不是小孩儿了!”林金蔓笑道:

    “先尝尝味道吧,你若觉得好喝,我把我的匀两口给你!”

    邵夫人不禁笑出声来:

    “好蔓儿,这东西你可不能惯着她,这香槟尝着甜,毕竟是酒,饮多了要醉的!”

    霆珍调皮地眨眨眼,也不再争了。

    三人说说笑笑,一顿晚饭吃得欢欢喜喜,不知不觉林金蔓竟饮了有两杯了,邵夫人见状忙说:

    “我的儿,你也少饮些,你这是第一次喝,可别贪多,一会儿真醉了!”

    林金蔓摸着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说:

    “我真是喝得有些多了。”

    晚些时候,邵霆玉从北大营中回到府邸时,只见饭厅里阿芜正在收拾餐桌,大厅里的留声机悠扬地响着,霆珍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逗弄着那只波斯猫。

    邵夫人见他回来吃了一惊,忙道:

    “我道你今儿不回了呢,用过饭了吗?我让张婶给你去备饭。”

    邵霆玉答道:

    “别忙了,我与陆子剑他们在外边用过饭的。”

    说完眼神往一旁扫去,却没扫见想找的人。

    邵夫人会意一笑,道:

    “今儿我们晚饭开了瓶香槟,是那国大使夫人送我的,蔓儿也喝了些,你去后院看看她,她没喝过这洋酒的,我只怕她一会儿醉在哪里,别学了个史湘云醉卧芍药裀,咱们可没处寻她去。”

    邵霆玉在后院的那棵梧桐树下看到了她纤细的身影。

    她把鞋子脱了,一双洁白的赤足,随着洋房里飘出来的音乐,绕着那栀子花丛欢快地打着节奏。

    他在一旁花坛的石阶上坐下,只一言不发地静静看她跳舞。

    一曲舞毕,林金蔓肆意舒展着自己的双臂,仍是绕着那花丛翩然舞动。

    邵霆玉眸底黯然一沉:“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只喝了些香槟,姨母让我尝的,我喜欢那种甜味儿。”

    金蔓灵动地旋转着,一直转到他坐着的石阶旁,顺手从花坛中扯下一朵开得正好的花。

    那花朵和她的手掌差不多大,花瓣饱满洁白,其中一片花瓣被她的玉指轻轻扯下,顽皮地往嘴里一塞,也同邵霆玉一样坐在石阶上,笑嘻嘻地望着他,说:

    “这栀子花是可以吃的,清香满口呢。”

    邵霆玉望着她的表情是极淡的,只那深邃眼眸中的暗色深了不少。

    金蔓看他好似不相信她的话似的,便朝他扬起脸。

    那笑意在莹白如玉的脸颊上浓浓地晕开,表情却是极其认真的:

    “真的很香,不信你也尝尝。”

    她朝他伸手,把手里那一朵洁白的、散发着清甜香气的栀子花递给他。

    他仍旧一动不动,也不伸手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