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刚落,又一位冀州学子道:“对!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原来还有人跟我一样吗?”

    “我方才便想说了,画的右下角穿着华丽望着大火在笑的,好像是杜氏的杜老夫人?就连那露出一个角的门头,都好像杜府门头!”

    “那门头下头的台阶子,都垫着厚厚的毯子防滑讷!”

    “还有那同她站在一处的,好似、是严知府?”

    “什么杜氏?”有不明所以的学子忙问。

    “杜氏可是冀州府的大家族!当年受过皇祖赐牌匾的。”有冀州的学子一番解释。

    众人一边听着,一边再看那副笔触无比粗糙、短时间赶着画出来的画,更觉处处有玄机,处处有暗喻!

    就连画上每一个墨点大的百姓,学子们都恨不得分析出来画仙画上去的用意!

    “怪哉!”

    “如此冷的天,冰雪漫天,怎么可能会起这样的大火?”

    “所以不只是烧棉,还有旁边,那可是慈济院啊!”

    “棉起火,慈济院也起火,火势这般大,这样多的人救火都不灭,说不定是有人用了火油。”托混在其中喊道。

    “这些去慈济院救人的,看起来不像百姓,倒像猎户……”

    “救棉的反而都是百姓……”

    一幅画,两处着重的画面。

    一方百姓衣衫褴褛,抱着雪去救棉;一方仆从众多,脚踩厚毯,望火而笑!

    还有在这其中,被大火吞噬的慈济院妇孺们!

    越是分析,越是觉得画中的火,仿佛要透过纸张烧出来。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似乎听到了画中婴孩的哭喊。

    厌恶!不耻!

    这些年轻的学子士族们,向来很好煽动,一如此时、此刻,他们群情激奋,完全如同盛知婉的预想。

    但这还不够——

    很快,终于有人想到了这画上的污迹!

    “我知道了!我知道这画上为何会有血了!”一个学子眼中含泪。

    “为何?”有人询问他。

    那人扬声,声音哽咽:“这画作虽是画仙所做,但笔触粗糙,落款处舷元子几字似乎也带着颤抖!这画……这画,很可能是画仙的喋血之作啊!”

    血?

    画仙舷元子吐血了?

    为何?为这画中场景吗?为这吃人的士族和官府吗?!

    哗!

    所有学子士族义愤起来!

    百姓苦,他们会不忍,会不耻;但若连他们推崇的画仙,都为百姓们喋血,他们便会愤怒!

    熊熊怒火,一旦迁怒,可比真正的大火更无情。

    “走吧。”

    不远处,盛知婉放下帘子,马车调转。

    学子士族的嘴,有时威力比真刀真枪还要厉害。

    但猜测终归是猜测。

    很快,便有学子义愤填膺,王淮之同另外几位出身不错的公子,更是要派扈从亲自去冀州府查看!

    冀州毗邻庆州,京城又在庆州最南边。

    快马加鞭,仅仅两日,几位扈从还未进入冀州府地界,便感觉到越往北去越是寒风刺骨,哪怕他们来之前特意穿了厚厚的皮袄、皮护手,还是有冷风从脖子处刮进去。

    这里不同冀州府内有人清雪,马匹不好行进,好在,他们要打听的事也不必非要去冀州府内。

    烧棉的事,仅仅两天,便传遍了冀州地界。

    “唉,烧棉这事的确有,听说是个伙计干的,他本来买了三斤棉还不知足,非要买更多去高价卖给别人。”

    “那要是人人都这样,其他人买什么?”

    “黑心烂肝的玩意儿!还差点害了慈济堂的娃子们,要不是杜老板让人先救人,那些娃子们也得被烧死!”

    “杜老板是谁?杜老板就是杜老板啊!盛世堂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