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来着?

    流觞出去,盛知婉点了烛火,商行聿的身影映衬在烛火下。

    “冀州府出事了。”商行聿直接将收到的信件取出,递给盛知婉。

    盛知婉看后,原本平淡的眸色渐渐变冷!

    “冀州府杜氏、知府,他们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火烧棉花还不够,还敢用慈济院三十多幼儿的命威胁!

    盛知婉的手落在信封上:“前几日你说,祁书羡和孟央,去见了三皇兄?”

    “是。”商行聿颔首。

    那日他送给盛知婉的点心,可不仅仅是点心。

    “那看来是三皇兄在背后为他们兜底了。”

    “公主打算如何做?公主若是担心棉花,在下可以让顺德镖局的镖师、和冀州府聚贤茶楼的盏士一同护卫。”

    所谓盏士,便是聚贤茶楼内无数个各有所长,可以被高价雇佣之人。

    盛知婉之前便想买下几位会武功的盏士,被拒绝了。

    “不必。”盛知婉微垂着眸,长睫在偶尔摇曳的烛火下显得有几分森然。

    “治标不治本,既然他们胆大包天到用人命威胁,与其防范,不如直接从源头断绝危险。”

    既然他们认定百姓命贱,那便,让他们不放在心上的这些百姓,送他们去死!

    盛知婉将那封信放在烛火上引燃。

    直至最后,火光快要舔舐到莹润指尖,才微微松手。

    “公主打算如何做?”商行聿眼眸粲亮。

    盛知婉冷然望向他。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既然杜氏百年忘了兴家之本,那便让这本,再将他们吞噬又如何?”

    说罢,盛知婉看向商行聿:“劳烦商二公子在此处等……罢了,劳烦商二公子去外头等上半个时辰。”

    商行聿:“……”

    他还想说什么,盛知婉已经抬步走了出去。

    商行聿摸摸鼻子,此时说完正事,才察觉到鼻尖萦绕的香膏味道,大约——

    大约是她浴后睡前涂的。

    想什么?!

    商行聿在心中唾弃自己一番。

    明明四周无人,他却不敢四处乱看,转身,又从来处跃了出去。

    盛知婉书房亮起烛火。

    他便站在远处,看着那处亮光,计算着时辰。

    直到半个时辰。

    书房内烛火熄灭,他才又重新跃下。

    盛知婉回到卧房,没想到商行聿当真不在房内。

    大半个时辰,冷风凛冽。

    她说不让他在这等是于礼不合,可他大半夜闯她房间,又哪合礼数?

    这会倒知道避嫌。

    盛知婉想着,便见一道身影又跃进来——

    “这是?”

    商行聿接过盛知婉递来的东西,就着烛火,看清上面场景。

    凛冬、冰封航道、大火,燃烧的棉垛,以及旁边慈济院中哀嚎奔逃着救火的人……

    最后的最后,是一群躲在不远处身着衙役服的官爷,同几位士绅般的人站在一处。

    此画此景,仿佛将杜逸之信中描述跃然纸上。

    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画者亲眼见到了这一幕!

    就连上头的人物形态,尤其是那几位士绅的面部表情,都描绘得栩栩若生!

    等等——

    商行聿双眸错愕!这笔法、这画技,好眼熟!好像前段时间他刚拍到的一幅游园图?

    可、可这……怎么可能?

    商行聿目光缓缓、缓缓地落到画轴尾端,几个小小的字。

    舷元子!

    猜测被证实。

    然而心中乍然生出的却是万丈波澜!

    “公主同……舷元子,认识?”何止认识!

    但那个猜测,他不敢说啊!

    若让人知道无数文人墨吹捧、连皇帝都遍寻不到的画仙舷元子,居然是个女子!

    而且,还是个不足双十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