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绞刑架下的冯帕伦终于是表情松动,微微垂下了眼帘,将目光投向了台下的民众们。

    而所看见的,是一张张愤怒的脸。

    高台上,沃尔夫昂也微微低头看了一眼绞刑架前的冯帕伦,接着,他深吸了口气,猛地握紧了拳头,大喊道:

    “在今天,他的所作所为,已经给我们的国家带来了难以弥补的创伤。”

    “作为曾经的联邦帝国皇帝,他必须和他的帮凶们承担责任。”

    “他们将处以绞刑!”

    话音落下之时,行刑兵们沉默着上前,开始解下冯帕伦的镣铐,而其他犯人中,有几人已经极力抗争了起来,但他们也只能扭动身体,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除却冯帕伦之外,所有犯人都被堵住了嘴巴。

    冯帕伦之所以没有被堵嘴,倒也并非是给他体面,而是在三天前签署投降文书后,他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他没有寻死,也没做过任何过激的举动,待在牢房的这三天,他非常平静。

    而在行刑兵们将犯人带往绞刑架下时,沃尔夫冈声音明显有些发抖的大喊道:

    “每个人都该为此得到警醒。”

    最后一句话说完,他闭上了嘴巴,和身旁的其他官员们一样,全都面色惨白的看着下面的绞刑架。

    犯人们已经逐一送上了绞刑架,高高吊起的绳子也被放了下来,和其他挣扎的人不同,冯帕伦配合着行刑兵们的动作,主动将脑袋伸进了绳圈中。

    终于,临近十二点,所有犯人都被套住了脖子,只等着行刑时刻的来临。

    而此时,台下民众的喊声再也无法抑制。

    有的人在谩骂,有的人仍在指控,也有的人却像是在啜泣,更有人垂下了脑袋,像是不敢看接下来的画面。

    在这漫天的人声中,与冯帕伦相邻的那座绞刑架上,满脸血污的鲍尔曼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吐出了嘴里的口塞。

    他面色狰狞,嘴中全是血,朝着台下发了疯似的怒吼着:

    “你们这些混蛋,有什么资格侮辱大帝!”

    “你们都忘了当初是谁拯救了你们吗?”

    “你们这些可怜虫!无耻的背叛者!你们背叛了大帝,你们背叛了他!!!”

    距离行刑时间已经不到一分钟了,因为行刑兵们并没有上前阻拦,怒骂不止的鲍尔曼这时却转过脸看向了冯帕伦。

    “陛下!他们全是背叛者!您没有罪!您是我们的英雄!”

    “没有您,我们根本就不会有今天!”

    “我永远支持您!不管何时何地!陛下!”

    鲍尔曼急切的喊着,可冯帕伦却置若罔闻,他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下的群众。

    “陛下陛下!”而这也让鲍尔曼愈发急切,他一声接着一声的喊着。

    他太想在这个时候听到冯帕伦的声音,对自己说一句认可的话。

    可冯帕伦抿着双唇,仍然是一言不发。

    “陛下!陛下,您听到了吗?我永远支持您!”鲍尔曼喑哑的呼喊着,心中已经将要求放低,哪怕眼前这个男人不开口,只是转过脸看自己一眼也行。

    可冯帕伦不仅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珠都没转动过。

    “陛下陛下.....”在鲍尔曼的一声声呼唤中。

    “咚!”的一声。

    于是鲍尔曼声音顿止,他绝望的转过了脸,看向了那座通体鲜红的威斯特光明钟楼。

    宣告行刑时刻来临的威斯特光明圣钟奏响了钟声,而这道钟声,也于刹那间将鲍尔曼的意志摧毁,让他的信仰崩塌,唯剩下最终的绝望。

    他涕泗横流,痛哭流涕,而于他的哭声中,沉闷的钟声仍不断回荡在这偌大的圣马琳广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