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辉看着林瑶瑶,沉默了两秒,突然笑了起来。
这笑容,林瑶瑶看的心里发毛。
笑了好一会儿,秦辉叫来两人,吩咐:“把这衷心的狗扔到任挚面前。”
他口中,衷心的狗,指的是已经被打的动弹不得的王虎。
林瑶瑶看着王虎被拖走,地上留下一串印记。
她心中恐惧,动了动被麻绳捆绑的手腕,无果。
林瑶瑶只能佯装镇定,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辉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靠在黑漆漆的墙壁上,他点了支烟:“你猜呢?”
“我原本以为,你是为任景山或者范总做事。”林瑶瑶说出自己的想法,“其实不是,你应该是利用了你原本的主人,有自己要做的事吧?”
如果事任景山或者是范总,他们的目标应该是自己手上所握的任氏股权。
他们现在应该来威胁自己,把股权转让出去。
可是她没看见这两人。
很明显,秦辉刚才那样对王虎,只是想要给任挚警告,威胁任挚。
他有自己的目的。
秦辉看着林瑶瑶,慢慢悠悠吐出烟雾:“你还挺聪明。”
“……”
“我也没打算瞒着。”秦辉看着手上的烟,慢吞吞说,“我留学回来就进入林氏,干了十几年,做到如今这个位置很不容易。”
“……”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想要伤害你爸爸,我是被逼的。”
“谁逼你?”
秦辉抖了抖烟蒂:“任景山。”
“……”果然是他。
“他来找我,要我做假账,偷税漏税,我拒绝了。”说到这里,秦辉眼眸阴沉,“可是他绑了我妻子,威胁我,我妻子已经怀孕了,我没有办法。”
“你假账做了,我爸爸也被依法查处了,你为什么还要绑我?你想让任挚做什么?”
“呵。”秦辉冷冷笑了一声,反问道,“是不是我们这类人只是你们手上的棋子?随意摆弄?”
林瑶瑶:“?”
“我是按照他的要求做了,可是做假账陷害你爸爸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把做假账陷害你爸爸的罪名安在任挚头上。”
这些林瑶瑶已经听说过了,任景山最后的目的事任挚,是任氏集团。
秦辉:“我做了这些,他还是不放过我妻子。”
“然后呢?”
“任挚被关押,他朋友自然找到了我,逼我说出真相。”
“……”
“为了我妻子,为了我孩子,我根本不能去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也不能去证明任挚是被冤枉的,我只能这样保护我的妻子,保护我没出世的孩子。”
林瑶瑶:“秦辉……”
“我还没说完。”秦辉打断林瑶瑶,接着说,“你们也他妈的搞笑,一边儿要我说出真相,一边儿不让我说出真相,要怎么样都可以,冲我来呀,关我妻子什么事儿?为什么?为什么都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秦辉说到这儿,狠狠吸了两口烟。
原来如此。
林瑶瑶这才明白,任挚那边突然事情被解决,原来是他那边的人找到了秦辉的妻子,以此做要挟。
这样说,他确实是被逼的。
确实是无可奈何。
因为无权无势,最在乎的人被作为筹码,被逼着干坏事,被逼着走在这一步。
确实让人唏嘘。
“林小姐,我和你接触过,我不想伤害你。”秦辉看了一眼林瑶瑶,“我只想让我妻子安全。”
“等会儿……”林瑶瑶顿了一下,“你说的任挚的朋友是张文星吗?”
“是。”
“你妻子还在他手上?”林瑶瑶劝解到,“你放心,你妻子不会有事的,张文星只是看起来凶,他不会对你妻子怎么样,你现在放了我,我给他打电话,立刻把你妻子带过来。”
“哼!”秦辉冷笑一声,“我妻子不在张文星手上。”
“不在?”
“张文星找到我妻子,我把做假账的证据寄到了公安局,张文星就让我把我妻子带走了。”
林瑶瑶:“那现在是……”
“这儿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我打算带着她出国,重新开始。”秦辉说,“可是前两天,她又消失了。”
又消失?
又被绑了?
林瑶瑶解释:“肯定不会是任挚,不会是张文星,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我知道。”秦辉掐灭烟头。
“你知道?”林瑶瑶无语,“那你绑我做什么?”
“我估计我妻子还是在任景山手上,他还想威胁我。”
“那你去绑任景山,绑我做什么……”林瑶瑶突然意识到,问,“所以,不管你妻子现在在哪里?你要任挚帮你找回来?”
“对。林小姐,你确实聪明。”
“虽然你很可怜,但我真的没办法苟同你的做法。”林瑶瑶说,“这件事,我爸爸很无辜,他被你陷害被关押,任挚也很无辜,他也是被陷害,还有我,我也很无辜,被你绑在这里,我们什么都没做。”
“那我当初又做错了什么?”
林瑶瑶看着他:“你确实当初没错,但是你开始做假账的时候就已经错了。我知道,你觉得你被权势欺压了,威胁了,可是错不在权势,而是人。欺压你,逼你的是任景山。你被这些蒙蔽了眼睛,所以现在觉得有权有势的人就是错!”
“我不管这些,我只要我的妻子。”
林瑶瑶闭嘴,他的目标很确定,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他能骗任景山,借任景山的手绑了自己,转头来威胁任挚,他便没在乎过后果。
林瑶瑶想到王虎受伤的模样,便觉得,现在不管是林家,还是任挚,见到他伤的如此严重,不管秦辉要求什么,他们都会照做的。
林瑶瑶偶尔能听见涨潮的声音,以此判断自己在海边。
秦辉也如他所说,没有伤害她。
有时候,林瑶瑶也会觉得他可怜。
他只想要他妻子平安而已。
想到这里,林瑶瑶也会在心里祈祷,祈祷任挚能安全找回秦辉的妻子,让那个怀孕的女人平安。
林瑶瑶在秦辉的看守下度过了三天。
她没受过这种苦,心态已经快奔溃。
第三天夜里,林瑶瑶听见汽车驶近的声音,她暗淡的眸子立刻有了神采。
尽管被绑着,她还是忍不住往门口挪,直到挪不动。
隔着门,林瑶瑶听见任挚的声音。
“人呢?”
然后是秦辉的声音:“我妻子呢?”
任挚:“在来的路上,我的人呢?”
“我见到我妻子,任总自然可以见到林小姐。”
林瑶瑶咬着唇,忍住哭意:“任挚——”
然后,林瑶瑶听见任挚的脚步声,然后是拍门声。
“瑶瑶——”
“我……我没事儿。”
任挚:“你再等等……乖,我来了,别怕。”
“好……”林瑶瑶多日的情绪断了线,说话全带着哭意。
林瑶瑶不知道等了多久,只觉得天都开始亮了。
她听见铁门开启的声音。
然后看见任挚向她奔来。
任挚红着眼,给她松绑,说话声音颤抖:“有没有事儿?嗯?有没有事儿?”
林瑶瑶没忍住,得了自由,抱住他大哭起来。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任挚安慰她。
任挚把大衣脱下来,包住林瑶瑶小小的身子,然后抱出去。
天迹泛白,太阳从海平线升起,好像一切都在变好。
任挚把林瑶瑶抱进车里,搂在腿上。
林瑶瑶还红着鼻子:“任挚……”
“嗯?”
她推他:“我三天没洗澡,没洗头了,是不是臭了?”
“不臭。”任挚说完,把她楼的更紧了。
他们是真的好久没见面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岐山。
所有的担心,所有的思念,在这一刻化作一丝温暖。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忽然,正常行驶的汽车被猛地一撞。
车辆失控,滚了好几圈。
一阵天旋地转,林瑶瑶头晕眼花。
她有意识之后,映入眼眶是破碎的玻璃。
林瑶瑶看见任挚蹙着眉,他还把自己护在怀里。
“任挚……任挚……”
她叫了任挚好几声,任挚才睁开眼睛。
任挚像是很痛,倒吸了口气,好一会儿才开口:“瑶瑶,你还能动吗?”
“好像能。”
“先出去。”
说完,任挚拽住她的腰,把她往车窗口推。
林瑶瑶顺着力道往外爬,她身子探出车窗,看见秦辉。
秦辉头上还有血迹,林瑶瑶猜到,应该是秦辉撞了他们的车,只是她不懂,秦辉为什么要这样做。
秦辉把林瑶瑶拉出来。
任挚也看见秦辉,双眼瞬间狠厉,奋力往外爬:“秦辉,你干什么?”
任挚脚被夹住,一时没出得去。
秦辉死死拽住林瑶瑶手臂:“为什么?我还给你好好的人,你为什么就不能把我妻子好好的还给我呢?”
什么意思?
林瑶瑶拽住自己胳膊:“你妻子……”
任挚:“你妻子是自杀的,不管林瑶瑶的事,你有气就冲我来。”
自杀?
林瑶瑶记得,秦辉说他妻子还怀着孕。
“哈哈哈哈——”秦辉笑得癫狂。
林瑶瑶感觉手臂上的力度更甚了,她疼的皱眉。
“你想做什么?”任挚咬牙切齿,“你敢动她一根头发,老子灭了你!”
“我妻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任挚又使劲儿往外爬,嘴里叫嚷着:“秦辉,有话好好说,你别伤害她,她是无辜的。”
“无辜?我的妻子不无辜啊?我未出生的孩子不无辜吗?”
任挚一边儿使劲拽被压住的脚,一边儿说:“你妻子是被任景山害得流产才自杀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就去找他!”
林瑶瑶也转头劝秦辉:“秦辉,你别这样,你妻子肯定不想你这样的。”
“住嘴!”秦辉拽着林瑶瑶往后退,吼道,“都是你们!都是因为你们!你们争权夺利,为什么要来为难我?为什么要为难我妻子?我孩子没了,我妻子也没了……你们,一个也别想好过。”
秦辉说完,一手把林瑶瑶拖拽到地上,他双眼发红,双手掐住林瑶瑶脖子:“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杀了你们所有人!!”
林瑶瑶气管被扼住,手使劲巴拉秦辉手腕,她又抓又打,脚也不受控制的扑腾。
喉管痛,头也慢慢缺氧,林瑶瑶反抗的力气逐渐变小。
她还能听到任挚的叫声。
可是也只是叫声。
没有人来阻止秦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