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事情也比较忙,他有好一阵没来这儿了。
按理说是应该定期来复查的,但严凌洲打电话告诉他一切都很好,他也就没在意。
更让他意外的是今天这通电话竟然是喻明欢亲自打的,而她的声音听起来和从前确实有些微妙的不同。
内行更容易看出些门道,即便只是从声音的状态里他也听得出,喻明欢的病情是真的在好转。
还好。喻明欢点点头,最近都没有吃药。
那药还是不吃为好。赵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或许她还不知道萧子渭的事,只不过严凌洲和他也一致同意先瞒着此事。
嗯。喻明欢倒并没听出来这话里有话,只一心关心着严凌洲的病情,赵医生,凌洲的病……
他一直要周围人瞒着你。既是已经知道了,赵医生也没有必要再瞒着,严总这胃病已经得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总是反反复复地发作。
怎么会一直反复呢?喻明欢关切地问。
她不敢想象竟然反复发作了许多次,要是这样的话,难道和她在一起这些天也发作过?只是他一直在忍耐吗?
大概是吃的东西不太规律。赵医生分析,像他们这些商业巨鳄,整天日理万机,常常忘记吃饭的事情并不新鲜。再有也可能是情绪的关系。
他顿了一下,说道:恕我直言,严夫人,这情绪上的事恐怕是受到你的影响。
情绪总会互相传染,就算严凌洲不会像她一样抑郁,但家里多了个病人,自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加上严凌洲本就对喻明欢有些懊悔的情绪在,两者加起来,说他心里没有一点负担也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了。喻明欢缓缓叹气,医生,您能给我开个健康些的食谱吗?我想做给他吃。
胃病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好的,他们平时吃的东西也不一定适合严凌洲。
既然已经反复发作了,就更是要从饮食上注意。
可以。赵医生爽快地答应。
同时他也替严凌洲高兴,这位严夫人虽然有些阴郁,但终究是善良的人,显而易见,也很爱严凌洲。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送走赵医生回到房间,喻明欢就见严凌洲躺在床上,有些不满地问道。
喻明欢知道他又在闹脾气,也没理他。
之前关于萧子渭的事情,说穿了可不就是在吃醋么,现在竟然又来一次。
很多时候她开始觉得,严凌洲其实也不过是个偶尔会别扭的大男生而已,即使他已经越来越成熟,但有时却还是会像当初一样的别扭。
罢了,反正自己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你干嘛不理我?似乎生病让他有了闹脾气的理由,越发地肆无忌惮,也越发没了总裁的气势。
你也不怕闪了舌头。喻明欢好笑道,医生要你静养。
顿了顿,她又说道:我会按照他开的食谱每天给你做饭的。
严凌洲接过食谱看了一眼,却皱起了眉头。
不吃。他把食谱丢到一边,我想吃你做的蛋糕。
蛋糕?喻明欢一头雾水,什么蛋糕?
她不知道,前一阵她住到萧子渭那里时,严凌洲有次喝醉了酒,就在那里嚷嚷着要吃她做的蛋糕。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在病中竟又怀念起那个味道来。
就是上学时你给我做的那种。还有便当,你做的便当。严凌洲的脸上写满了回忆。
可是……喻明欢不解,我记得你当初不是说不好吃么?
你到底做不做?严凌洲不快道。
这耍脾气的样子简直就是个无赖的小孩,哪里还有什么严氏总裁的影子。
喻明欢告诉自己不要嘲笑他,毕竟他是个病人。
说起来,那便当和蛋糕也真是单纯的回忆了。
我做,我做行了吧?现如今他是病人,两人身份调转,当然什么都要听他的。
只是家里做蛋糕的模具不知道还在不在,我去找一下。
喻明欢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找来找去,她回到当初自己住的那间卧室。
由于最近陈助理不怎么过来,两人又是分房睡的,所以严凌洲并没有住在这间。
而喻明欢虽然一直住在这间房,却也很少再翻动从前的东西。
模具在哪儿呢?会不会在床底下?
她这样想着,打算到床下去找,却被床边的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有些褶皱的报纸包着一本硬角的本子,喻明欢把报纸拆开,定睛一看,竟是她之前一直在找却没找到的日记本。
她抬头望了一眼床头边的书柜,看样子这日记是刚刚从上面掉下来的。
怪不得她之前一直都没找到,原来是被报纸包起来了,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可是这报纸谁包起来的呢?收拾房间的仆人?还是……
抱着好奇和猜测,她翻开了日记。
日记里记载的几乎都是她与严凌洲之间的故事,只是喻明欢发现,在每一篇日记之后,都多了些不同颜色的标注。
今天又给凌洲哥哥做了便当,他还是说好难吃,我真失败啊,连这样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不过我会再接再厉的,直到他说好吃为止。
在这句话的下面,喻明欢看到严凌洲用不同颜色的水笔赫然写着:喻明欢,你这个蠢女人,你为什么要和那几个男生走得那么近?便当很好吃,只是我不想承认,我看到你和那几个男生说笑,就不知怎么会对你冷着脸。而且每次你都说,没关系,我会再做的,我要是承认了,下一次你不给我做了怎么办?
喻明欢震惊不已,继续往下翻去。
往后的每一页几乎都被不同颜色的笔写满,严凌洲的字迹一眼就辨认得出,他是用这些文字,一点一点地补全了当年自己的感受。
喻明欢心中情绪复杂,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离开的日子里,严凌洲会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对自己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