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初白出来时瞥了一眼楼下,只听到隐隐约约的交谈声,看不清人影,气氛恰似和谐。
她犹豫了下,要不要去找厉霁尧询问下今晚住处的事宜,但又怕打扰到他们。
正巧这个时候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交谈完了,楼下轮椅在地板发出滚动的声音,大概一分钟后,厉霁尧出现在视线内,他若有所觉,立即抬头,双方眼神便交汇在一起。
苏初白微愣,厉霁尧则微微挑眉,似是在询问有事?
“今晚,睡哪儿?”
她不大不小的声音传递下去,通过高处空间的修饰,到厉霁尧耳朵里有些变了味,好似带着一股羞怯。
厉霁尧眸色动了动,“我的房间。”
苏初白“哦”了声,还好她没有擅自做主睡在之前来厉宅的房,不然估计厉霁尧又要生气了。
“好。”苏初白应下,扭头准备离开。
厉霁尧出声:“下来。”
苏初白回头,俯身再次向下看,眉间浮出困惑,他是在叫自己吗?为什么要让她下去?难道是需要她推轮椅?这也说得通。
她这么一想,也没有违背他的意思沿着楼梯下楼。
很快,她来到厉霁尧的面前,正要说话,抬眼看见对面厅正在交谈的厉言谙和安之宴。他们好似聊到什么感兴趣的事情,时不时发出笑声,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就是眼前面无表情的厉霁尧。
苏初白不由猜想是不是那两个人受不了厉霁尧的狗脾气,把他孤立了,所以才让她下来帮他离开尴尬之地。
“笑什么?”厉霁尧冷冷的问。
苏初白摸向自己嘴角,哦呦,还真是笑出声了。
“没什么。”苏初白摇摇头,“我送您回房间吧。”
厉霁尧明显不相信她的话,但是也没有什么质疑的依据,只好作罢。
苏初白推着轮椅走近特殊通道,这里是厉老爷子专门为厉霁尧做的,且这里摆件装饰都是按照厉霁尧的风格,可见厉老爷子对他的疼爱。
“爷爷怎么样?”
苏初白回答:“没什么大事,老毛病歇歇就好了。”
“嗯。”
厉霁尧也没有问为什么今晚要留下来,他似乎早就知道。
苏初白意识到这一点,面色微有些不愉。
不过她很快还是调整心态,他们只是合作关系,没有必要在乎那么多,在意这些没有用的细节。
就这样静了五分钟,苏初白把轮椅推进房间。
还是之前见到的老模样。
她扫了一眼,关上房门就没有再动,苏初白微笑道:“厉总,剩下来的事就你自己来吧,我去隔壁洗漱,睡之前会来给你按摩一下腿部。”
她说完转身,忽然,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她下意识回头,顺着视线看向手的主人,目光疑问。
“你不对劲。”厉霁尧笃定的说。
苏初白对他这句话感到莫名,“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希望你能诚实。”
苏初白:?
她哪里不诚实了?关键是,让她诚实什么啊?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
苏初白耐心欠佳,“厉总,你有话就直说,我愚钝,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厉霁尧抿唇,对于她阴阳怪气的“自谦”皱起眉,他顿了顿,才说:“你在不开心。”
苏初白:??
啥?
他们堂堂高冷的厉总今天怎么突发奇想关心合作者开不开心这回事儿了?
与他能认为自己不开心相比,他能判断出不开心且问出来了才是真的很奇怪好吧。
苏初白目露匪夷所思,让厉霁尧眉头皱的更紧,“你这是什么眼神?!”
隐隐有恼羞成怒的趋势。
苏初白赶紧回过神,收敛自己的表情,“没,没,只是震惊你关心我。”
“我没有关心你。”厉霁尧硬邦邦的说。
“是是,我用词错误,我的不对。”苏初白赶忙改口,“我就是有点累,让厉总你误会了,不好意思。”
厉霁尧道:“是这样吗?”
苏初白点头:“是的。”
难道她会告诉厉霁尧你们的行为让她感悟出人心捂不热的道理吗?
那怎么可能。
苏初白转身躲避厉霁尧探究的视线,“我先出去了。”
她这会儿溜得快,越过房门,轻轻的咔嚓一声房门关闭,她才略松口气。
对于今天厉霁尧的异常她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对方半夜抽疯。
原来为她准备的房间在楼上一层,因厉老爷子的要求她留下来“侍候观察”,所以自然不能跟着睡同一层,好在专属于厉霁尧这一层楼有不少房间,她就拖着拖鞋拿着管家已经准备好的换洗衣服,向洗漱室走去。
她确实有些累,这一天经历得太多,又是王和兴又是厉老爷子,唯有现在在花洒蓬下才能放松神经,让水流冲走这些疲惫。
苏初白闭上眼睛,享受着安静的这一刻。
半小时后,她边用毛巾搓着头发边走出洗浴室,来到洗手池前超大的镜面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吹头发。
轻躁的吹风机的声音回响在耳旁,苏初白放空思绪,手下机械的动作。
等她再回神时,镜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厉言谙,
苏初白吓了一跳,惊慌地关闭吹风机,转头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厉言谙有病吗?这这层楼做什么?!
厉言谙扫了一眼苏初白的穿着,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吊带裙,外面披了同色的外衫,湿漉漉的长发垂向腰间,更突显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一个有两个孩子的妈妈。
“抱歉苏小姐,吓到你了。”厉言谙眼口不一的回答问题。
苏初白又不是瞎,当然看得清他眼中闪烁着什么,语气冷下来:“厉大少,这里是洗浴室,私人地方,请你出去。”
“这里是厉家。”
厉言谙挑眉,言下之意是他姓厉,他去哪里都可以。
苏初白被他这么不要脸的话气笑了,直接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闯入你弟弟的未婚妻浴室间,你觉得很好玩?”
“弟弟的未婚妻”这个词刺进厉言谙的脑海,他的理智当即恢复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