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辞春阙 > 第219章  巫蛊之术,取血设局
    巫师在重兵把守的天牢被救走,竟然还无一人察觉,直到三日后,才有人发现了端倪上报。

    容祁目光一沉,抱着晏青扶进了小院,一边朝外吩咐。

    “先入宫告诉皇上,查清楚这几日所有进天牢的人。”

    “是。”

    译岸领命离开,姚太医拎着药箱急匆匆从外面走过来。

    “过来看看。”

    容祁拦了他要行礼的动作,颔首示意。

    此时晏青扶脸色已有些好转,坐在软榻边上,姚太医搭了一方帕子到她手腕。

    一触及手帕上的温度,连姚太医都有些不适地蹙了蹙眉,眼中神色也凝重起来。

    “这八月的天还不算凉,缘何小姐的手……这样冷?”

    姚太医喃喃了一句,从脉象上却探不出任何不对,观面色又不像中毒,他一时心中也疑惑得很。

    “除却身上冷,小姐可有别的不适之处?”

    不敢随意开口论断,姚太医便又问。

    晏青扶敛了眼,细细地捻了捻指尖,才说。

    “被垠花倒刺勾着的地方,有些热,不知这可算奇怪之处?”

    姚太医摇头。

    “止血药发作用的时候,伤口有些热乃是正常。”

    “可除却这,再没有别的地方不适了。”

    而且从楼阁到这的距离,短短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已然比着方才好了许多,就好像在楼阁里身上的冷然,那如同置身冰窖的感觉,只是错觉一样。

    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臂,姚太医听了显然也是疑惑,但探不出其他的不对劲,也只能斟酌着说。

    “许是小姐这两日受了凉。”

    这理由算得上牵强,但看不出病因亦不能随意用药,容祁喊退了姚太医,有些后怕地拉着晏青扶问。

    “除了这些,再没有别的不舒服了吗?”

    “现在已比着方才好多了。”

    晏青扶反握住他的手,摇头,迟疑了片刻又说。

    “也许真如姚太医所言,只是简单的受了凉。”

    容祁自是不信。

    他刚才抱着晏青扶的时候,她身上冷的如数九寒天的冰窟窿里捞出来的一样,怎么可能是受了凉?

    他下意识地觉得这蹊跷也可能和惠安公主有关,顿了片刻,喊来暗卫。

    “快些查到巫师是被谁带走的。

    顺便着人去西域,仔细探查垠花相关的事。”

    吩咐完这些,容祁仍不放心,搭了晏青扶的脉象又看,仍旧探不出什么。

    这样反复着探了几次,晏青扶拦住了他的动作,没再让他折腾。

    皇宫的事有蹊跷,巫师被劫走竟然毫无踪迹,容祁猜着是有内应的人才这样顺利,再三交代与姚太医留在小院看好晏青扶之后,他便入了宫。

    “没有,天牢一向守卫森严,寻常的人没有圣旨,是断断不能靠近的。”

    容瑾笃定的话落下后,容祁沉默片刻,没有反驳,只问。

    “皇帝是传了何人问的话?”

    “是天牢禁卫军的副统领。”

    也是容瑾的心腹,对皇室忠心耿耿,容瑾对他说的自然深信不疑。

    容祁自然听过这人,闻言又道。

    “只凭一人之言未必能窥得真相,皇帝若想真查清楚内应之人,不如多传些人问话。”

    “皇叔是不信副统领……”

    容瑾刚问出声,容祁抬手,止住了他后半句话。

    “皇帝不想传人问话,也并非是因为完全相信副统领吧?”

    容瑾多疑,待在他身边的副统领固然是心腹,也不一定事事能得他信任。

    容祁一双清厉的眼扫过去,顿时便将容瑾的神色都收之眼底。

    容瑾一时觉得他窥探到了自己心中所想的事,难得有些心虚。

    “皇叔……”

    果真下一瞬,容祁精确无误地说出他的想法。

    “你是觉得皇宫管理森严,不会出现这样吃里扒外的人,里应外合放走巫师。”

    “朕没有……”

    “无需在本王面前说这些谎话。”

    容祁打断他的话,坐回座椅上拨了拨茶盖,等着他继续说。

    御书房内沉默了许久,容瑾才说道。

    “侄儿确有此意。”

    容瑾是觉得宫里没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放人,放走的还是西域的巫师。

    所以容祁说皇宫有内应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就觉得容祁猜错了方向。

    虽说容祁的确料事如神,但这猜测毫无凭证,也没有头绪,容瑾自然不相信。

    “皇宫的禁卫军是多少时间换一次班?”

    安静凝重的氛围中,容祁突然抬头问他。

    “回皇叔,是两个时辰。”

    容瑾略一思索,便回道。

    这样说着,容瑾心中还有疑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这些。

    “既然你知道是两个时辰,三日前晚间戌时二刻,为何提前了一刻钟换班,换班的偏偏是本来早就该歇下的禁卫军副统领,这些东西,皇帝难道就不觉得有蹊跷?”

    啪嗒一声,茶盖落回去,容祁扬着眉,一声反问落在屋内。

    容瑾顿时怔愣,电光火石间,已明白了容祁的意思。

    原本还不到换班的时候,禁卫军却提前换了班,早该歇着的副统领偏生那个时候亲自带人去换班守天牢,而那日晚间,巫师就被人掉包送走了。

    而且能藏着整整三日没人发现,若说这其中没有内人勾结和授意,自然也是不可能。

    副统领,竟然在骗他!

    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容瑾只觉得半刻钟前信誓旦旦反问容祁的样子仿佛是个笑话,他脸上火辣辣的,压着心头的怒意,仍恭敬地对容祁拱手。

    “是,皇叔,侄儿省得。”

    “去处理吧,希望这次,皇帝可不要让本王失望。”

    容祁颔首,紧接着站起身,意味不明地落下一句。

    容瑾一听这句话,顿时心头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他当然察觉得到这些时日里,容祁有意无意地将朝中大权都交付到他手里。

    他是有意要做出一番成就的,不然这些天也不会夙兴夜寐,勤勤恳恳地在御书房和衣而卧。

    一方面想早点理清楚朝政的事,另一方面,当然也想让容祁看清楚,自己这个“傀儡”皇帝,也并非一无是处。

    可没料想自作聪明过了头,弄巧成拙,倒是先在容祁面前丢了脸面。

    “是,皇叔。”

    容瑾回过神,赶忙应声。

    而这番容祁刚出御书房,抬步拾级而下,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往另一边去。

    “哎,王爷?”

    御前总管送他出宫,见他忽然转头换了方向,疑惑地追上去喊。

    “出宫的路……”

    “回去告诉皇帝,御书房的太医,借与本王用一用。”

    容祁瞥了他一眼,吩咐道。

    御前总管忙点头哈腰地应着。

    “奴才这就去,只是不知王爷,想要哪一位太医入王府伺候?”

    “太医院所有太医。”

    他这句话说出来,御前总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抬头看着容祁。

    “还不去办?”

    察觉到他的眼神,容祁蹙了蹙眉,又道。

    御前总管被这如刀子一样的神色看的顿时一激灵,应了声就转头往御书房跑。

    而这边容祁走后,容瑾就马不停蹄地喊来了禁卫军副统领。

    起初他套话的时候,副统领倒是咬死了没人过去,装傻充愣地骗着容瑾,直到容瑾忍无可忍地发了一通脾气,将三日前夜间换班的蹊跷说了出来,他才吞吞吐吐地,没再坚持说没有人过去。

    一见他这幅样子,容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大怒,逼问副统领是替何人隐瞒。

    可副统领怕归怕,却不肯说是得了谁的命令才对着容瑾撒谎。

    天威之下岂能容人挑战王法和君命?容瑾当下命人捉了禁卫军副统领入天牢一边严刑逼供,一边设了局等人来救副统领。

    可直等了这么两日,也不见人入局,副统领日日受刑却不供出幕后主使,宫里宫外也看不见半点风波。

    容瑾整日面上不带笑,皇宫里伺候的人都战战兢兢的,苦不堪言。

    他白日都忙着,夜间也整宿睡在御书房或者乾清宫,这一来二去还不到几天,后宫的妃嫔倒是齐齐坐不住了。

    几个不受宠的妃子来吃过几次闭门羹之后,乾清宫里又来了位熟人。

    一见面前的妃子,御前总管顿时谄媚地迎上去,先是行了礼,才笑着问。

    “沅妃娘娘怎么这会来了。”

    后宫之中大多是平衡前朝需要,容瑾一向雨露均沾,若说真有谁得了几分宠爱,那这个人,非面前的颜芷音莫属。

    这位娘娘半个月前才晋了从二品的妃,入宫不到半年,已经是主位了,还无家世扶持,圣眷优渥,任是谁见了也要巴结几句。

    颜芷音先关心了容瑾的身子,才有意无意地打探到这几天发生的事。

    她塞了银两过去,又是容瑾跟前的红人,御前总管倒也没多做犹豫,便将事情捡着说了说。

    得知副统领跟旁人里应外合放走了巫师,颜芷音面色闪过几分诧异。

    她未入宫前就听姜溯说过,这个副统领对皇家的人忠心耿耿,除了容家人可没别人能使唤得动。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将他买通救走人?

    救的还是敌国的巫师。

    她心中察觉出几分不对劲和蹊跷,但面上未显露出来,只打着关心容瑾近况的幌子,又多问了几句,才从乾清宫外退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她心事重重的,搭着宫女的手走,一时也没察觉,直到差点撞上了人,她才反应过来抬头去看。

    面前是容祁和晏青扶。

    晏青扶知道了这两日皇宫中发生的事情,心中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惠安公主。

    毕竟除了她,也无人能光明正大地买通副统领而不被察觉。

    她早就和西域有瓜葛,若做出这样的事倒也不奇怪,此番二人入宫,便是晏青扶想着借副统领的手,试探一次惠安公主。

    晏青扶也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撞上颜芷音,二人俱是一愣,随即颜芷音福身行礼。

    “臣妾参见王爷,长姐。”

    容祁点头算作应了,本是一段小插曲要错身离开,颜芷音看着晏青扶的脸色犹豫了片刻,忽然回头道。

    “可否请长姐往旁边凉亭一叙?”

    二人一同来到凉亭内,四下无人,颜芷音才抬头看着晏青扶。

    “长姐这几日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为何面色这样差?”

    她开门见山道。

    晏青扶讶敛下眼,遮住眼中的讶然。

    虽说这两日她的确未有歇息好,但太医查不出端倪,她也没有多做猜测,为何颜芷音一开口就问她这几日去了何处?

    这话中意思无非是隐晦地告诉她,她是因为着了道,不是病着,脸色才不好。

    她一时沉默着,颜芷音又主动解释。

    “我入宫前喜好读些孤本,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多少有些研究。

    长姐脸色不好,想必也寻太医看过了,不知太医如何说?”

    “许是这几日有些着凉。”

    “是太医也看不出端倪,才下了论断说是着凉吧?”

    颜芷音打断她的话,笃定地道。

    “妹妹何以这样说?”

    晏青扶心头一动,抬头问她。

    “妹妹不才,斗胆一猜,姐姐这几天,可是遇见过什么西域的人?”

    “也算是遇见。”

    公主府夜宴,和府上种的垠花,也勉强算作是见过西域人。

    “姐姐身上寒凉,夜间焦躁难安,所以面色难看了些,便听信了太医的话觉得只是风寒?”

    颜芷音忽然往前走了两步,攥住了她的手腕,又道。

    晏青扶自然是不信的,她早怀疑自己是着了惠安公主的道。

    可太医院的太医看了个遍也无人说得出是中了什么毒或被下了药,容祁也一日三次地探着她的脉象,却都看不出一点端倪。

    越是查不出什么,容祁心中就越担心,不顾晏青扶的阻拦,派人往五湖四海去寻养着前身在山中的那位高人。

    这几日她身上凉,夜间心头烦闷不安,也总惶惶然地觉得,要出什么事。

    她恍惚想着,便听见颜芷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看不出端倪当然是因为,姐姐本身就不是中了毒,也并非被下了药。

    若我没看错,姐姐是着了西域人的道,被人取血用巫蛊之术抽其精气,起初并不明显被人察觉,但短则半月多则一月,寻不到解决办法,便只能悄无声息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