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远之作为幼子,虽然倍受先帝宠爱,却别看见了无数的黑暗,所以他心里,一直是很痛恨后院女子斗争的。
当初先帝的子嗣何其繁盛,可就因为先帝年岁太长,底下的儿子们争权夺势,互相残杀,以至于血流成河。
除了沈慕北之外,大部分的皇子,都死在了自己兄弟的手下,
就算还有几个侥幸活下来的皇子,却都是要么残疾,要么生病,日子过得相当黯淡。
先帝亲眼目睹了孩子们的争斗,心里也很难过,
因此,他在病逝之前,赶紧立下了一份遗诏,直接让先太子留下的唯一孩子继承皇位,
这个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小皇帝。
沈慕北跟先太子的关系很好,他就像是被兄长当儿子一样教导带大的。
所以,先太子去世之后,他便尽心尽力的辅佐兄长留下的骨血,保管他稳坐皇帝之位。
在如此严峻的责任之下,沈慕北对自己的私事,早已经十分看淡了,
他甚至都早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要独自一人活一辈子。
可直到两个多月前,让他遇见了叶流烟。
叶流烟那样的聪慧有野心,就像一道光照进了他的生命里,让沈慕北挪不开视线,也无法拒绝叶流烟提出的任何要求。
他也算是谨慎,前前后后冥思苦想了许久,最终才下定的这个决心,大着胆子来向叶流烟提亲。
只是叶流烟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她实在是觉得意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才好。
等到纠结一番后,叶流烟才突然红了一张脸,有些扭捏的说道。
“王、王爷就是爱同我说笑,以前只知道王爷是个冷面严苛的人,没想到你也爱说这些话七八糟的话。”
听着话头不对,沈慕北心里一急。
他刚想要反驳解释,叶流烟便抬起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继而笑道。
“不过,既然王爷这样讲了,我自然也会认真的考虑一下。只是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且等到万国朝贺的事情过去了,让我慢慢把侯府的事情收拾干净,这样我才能心无旁骛的,考虑另一个男子的真情。”
论起来,沈慕北之前对自己多般维护,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表现的十分亲近,叶流烟要还对他没有半点想法,这也是没道理的。
否则前两日,她也不会为了沈慕北受伤中毒的事情,而那般自责心疼。
但是,顾及着自己还有前世的仇没有报,白远之也还没有收拾掉。
若是不能把自己之前犯错时留下的隐患,给彻底处理干净,叶流烟也无法安心的同沈慕北在一起。
眼下她心里顾虑太多,所以并没有当场同意。
可是听这话里的意思,好歹知道了叶流烟对自己,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想法,沈慕北心里便放心多了。
沈慕北听着微微一笑,也就没有继续纠结下去,只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正襟危坐,不自觉的想要同叶流烟靠的更近一些。
两个人都别别扭扭的扭捏了一阵,而后,沈慕北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红色的玉佩。
“怎么又是红玉的?”
乍一看到这东西,叶流烟都快有阴影了,哭笑不得的问道。
不过沈慕北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笑着把它交到对方的手里。
“我知道你家底殷实,只怕也看不上这些寻常的手势,可是我还是想要送你东西,以表心意。”
“路过首饰店的时候,我正好就看到了这块红玉髓做的玉牌。这块玉牌的大小形状,跟陛下赐予我的那块都十分相像。”
沈慕北浅浅笑着,像是怕叶流烟不同意,所以在人家打量着这块玉牌的时候,他慢悠悠的握住叶流烟的手指,让她将玉牌扣在掌心。
“虽然我的那块无法再带了,但它依然是陛下的洪恩,是我王府的代表。”
“所以我希望,你能把这块玉牌好好的收好,就当与我的那块本来就是一对。有了它,别人也就知道你是有主的人了。”
“之后待你的事情结束,你我修得正果,也算是有了个见证情思的信物。”
陷入爱情的男人,这思想和行为做派,果然跟平常时候都大不一样。
上次送的那朵辛夷花的点心,叶流烟还没有笑够呢,结果他转头又送来了这么个小玩意儿。
叶流烟看的是想笑又不敢笑,只好乖乖的把玉牌拿在手心里摩梭,感受着从他指尖传递过来的温度。
不过,也不怪沈慕北会有这些奇思妙想。
毕竟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只是个粗人,怎么可能懂得女孩子的心思。
他只知道大部分的姑娘,了妹子都喜欢首饰和漂亮的花朵,所以就专从这方面入手,来考虑如何给人送东西。
虽然叶流烟对这类小巧的玩意,也谈不上讨厌吧,但肯定不会喜欢到哪儿去,
看来自己以后还是得费点功夫,好好的教一教沈慕北,什么才叫投其所好。
“谢谢王爷,什么事都还记得想着我,我心里十分感激。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先收下了。只是王爷日后,可不要如此破费了,倒叫我心中难安。”
这红玉髓做的东西虽然好看,但是又脆又贵很不实用,一不小心,就让人担心它会不会给碰坏了。
他摄政王府又一向质朴拮据,若是总把钱花在这些小东西上面,岂不是要叶流烟,连他日常起居的花销是否足够,都要操心了。
叶流烟心里感叹,面上却还装的很好,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叫沈慕北看了也心情大好。
这两人在这楼上好好的互诉了一番情长后,便又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第二天天亮,叶流烟专门给玉牌打了个套子后,才把它穿戴在腰带上。
然后,她再领着绿华她们继续出门忙自己的事。
但是,在路过沈月裳的院子的时候,她又听到从院子里传来的一通骂声。
“岂有此理,怎么会有这种事?堂堂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当街行凶,殴打当朝侯爵,简直是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