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越来越重,音乐声似乎都远离开来。

    欧阳海见池愿跌跌撞撞的,只好在后面跟着他,时不时还问几句:

    “你要去哪啊?”

    “你哪里不舒服啊?我的家庭医生就在这附近,要不要我叫人来?”

    “你是不是发烧了?你们alpha也会生病吗?”

    ……

    喋喋不休。

    能不能别说了,真的好聒噪。

    池愿的脑子快炸开了,他很崩溃,他想哭。

    为什么路这么长。

    转弯时,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一只手臂从旁边伸出来,一股力道将池愿拽向一个方向——

    视线瞬间暗了下去。

    池愿来不及辨别自己被拽到了哪里,只感受到自己的后背贴着微凉的墙面,身体上方,有人撑着手臂,将他圈在怀里。

    “别出声。”

    那人开口,清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是我。”

    祈越。

    辨别出他的声音后,池愿那根紧绷着的弦瞬间松开,身体也软了下来。

    玫瑰味不再收敛,疯狂溢出,瞬间将不大的房间填充。

    祈越一怔,“你……”

    天旋地转,再次回过神来时,池愿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狭窄的房间。

    泪眼朦胧。

    祈越长久地沉默,在池愿又一次擦眼泪时,终于俯下身子。

    他似乎轻叹了一声,微凉的指尖擦过少年眼睑处。

    “最后问你一遍。”

    “……确定了?”

    池愿快疯了。

    他踮起脚,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

    清酒味瞬间充斥整间房间。

    *

    祈越已经知道了自己的omega身份。

    怎么办…

    池愿仅剩的理智在脑子里天人交战,却想不出什么应对的办法。

    晕过去之前,池愿想到此行的目的,挣扎起来,扒着祈越的肩膀,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出气:

    “祈越,十九岁……生、生日快乐。”

    祈越呼吸一窒,心跳忍不住漏拍。

    生日……快乐?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吗?

    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日。

    自从母亲去世后,好像再也没有听人说过这句话。

    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祈越忍不住借着储物间里狭窄的月光,打量臂弯中的少年。

    很少有安静下来细看他的时候,池愿闭着眼,脸颊无意识蹭了蹭祈越的手臂,睫毛卷翘浓密,像是乖巧的娃娃。

    他指尖微动,却听见门外传来一群少年的笑闹声。

    “欧阳,刚才你真遇到那个人了?怎么没看见?”

    “笑死我了,你小子不会有癔症吧?着了魔了!”

    “你们别笑了行不行!他看上去真的很难受!可是一转头就不见了……”

    “哎呀,哎呀,还担心起来了,人家知道你叫什么吗?”

    “你们别开玩笑了!赶紧找找人在不在啊!”

    ……

    调侃声热热闹闹从外面经过,其中一个慌张辩解的声音格外清晰,令祈越有些烦躁。

    他垂眼,漆黑的瞳仁盯着怀里的人,病态疯狂的情绪在暗中涌动。

    真的是娃娃就好了。

    他想。

    省得……招人惦记。

    *

    “到饭点了。”

    房间里响起清润的声音,“我去取餐。”

    修长的身影起身,立刻被一只手抓住。

    “唔……不要走……”

    床上的人蜷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眼前人。

    “你该吃饭了。”

    清酒味的信息素散开,祈越从旁边拿过来一个抱枕塞进少年怀里,他才乖巧地窝了回去。

    池愿眯眼看着祈越离开的背影,那股因为分离产生的焦虑又来了。

    四天前他们从音乐餐厅回来后,池愿一直称病住在房间里,拒绝其他人的探望。

    没有人知道,他时刻和祈越在一起,没有踏出房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