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啊!简直豪华游轮的即视感!”
云七夕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里里外外地打量了一个遍,在古代能有这种经商头脑的人可称得上前卫啊。
她当然不记得,她就是那个前卫的人。
“光好看没用,尝尝味道如何?”单连城说。
“好啊,你请!”云七夕不气地坐了下来。
从船舱的窗户望出去,春风吹皱了江面,江边的柳条也在微风下轻轻摇摆。
春天,总给人一种生机盎然的感觉。
翠翠,东子,二鬼等人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在云七夕面前晃来晃去。最后确信,她已经不记得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了。
初闻云七夕失忆,七夕号的小伙伴儿是震惊的,他们接受了现实之后,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她们还好好活着。
召唤记忆,他们在行动。
端上来的菜全是她开发出来的特色菜,酒也是她从皇宫里采来的桂花酿的桂花酒。可她除了夸有特色之外,并无更多反应。
试吃完毕,云七夕又里里外外地参观了一遍。单连城站在甲板上,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神色凝重。
戈风走上前去,低声劝道,“爷,你也别太心急,我相信王妃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单连城侧头看着他,“你的称呼若是不改,就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戈风一惊,赶紧低下头,“是,属下……我知道错了。”
按照单连城信中的要求,戈风把上次买的那条小船也放在甲板上带来了。他们大家一起把小船放进江里,用一条麻绳将小船与大船连接起来,以防飘走。
有关七夕号,云七夕感到很疑惑。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是凭空变出来的。她总觉得这个连城越来越神秘。
回去的路上,她终于问出来。
“你每天都跟我们在一起,什么时候做的这些,我跟凌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现在知道也不晚。”单连城说。
这话,等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在集市上,云七夕看中了一个摇篮,她想像孩子躺在里面,然后她轻轻摇着摇篮哄他入睡的情景,唇角溢出的笑意。
而在单连城眼中,此时的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让他的心里也生出一丝暖意,这也许就是母爱天性。
一个冲动,她就买了下来。买不难,难的是搬。正当她为难的时候,单连城二话不说就扛了起来。
扛一个摇篮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不累不喘,依然可以走得从容。
云七夕盯着他的背影,觉得此刻他男人的光辉形象在她的心中又高大了几分。
她快走几步来到他的身边,十分诚恳地道,“谢谢你哦!”
他低头看她一眼,气定神闲道,“不用谢,十两银子就好。”
“什么?你这……果然是经商者的头脑,我自己来。”
她二话不说就要抢过那个摇篮。
这个搬运工的价格也太昂贵了,十两银子她都可以包一个长工了好嘛。
可单连城侧过身,偏不给她。
“回去之后,你吃一碗饭抵三两,喝一碗汤抵二两,你自己看着办。不过,只限今晚有效。”
于是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单连城准备给她盛汤,她赶紧抢过勺子。
“您这高价劳动力我可用不起,歇着吧。”
楚凌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淡淡地笑。
为了能抵消银子,云七夕努力消费粮食,是近日来吃得最撑的一次。
当晚,她还做了一个恶梦,梦见她被人追债,说她欠了一笔巨款,所以全程都在逃亡,醒来之后就跟刚跑完马拉松似地,累得不轻。
然后她认为,她必须要开始赚钱了,只有钱可以给她安全感。她轻轻抚了抚渐渐隆起的腹部,更何况,她将来还要抚养孩子。
其实她看中了单连城的那个七夕号,便找了个时机提出她想入股,她以为他会傲骄一下,没想到他竟然爽快地答应了,并且问她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请人来说书如何?”他问。
云七夕想想,觉得古人没什么娱乐节目,听评书也算是他们的一大乐趣。就跟21世纪的人喜欢看小说看电视一样,总归都是用虚拟的故事打发时间而已。
“估计可行。”
她没想到,单连城的行动堪称神速,第二天,他就带着她去了七夕号,说说书人已经找好了,让她去检验一下水平。
七夕号的船舱里,云七夕坐在当中的椅子上,其他人都在她的身后,大家都等着听说书人试场的。
说书人站在给他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有这么多人围观却不怯场,看样子是个老手。
单连城坐在窗口外,当大家都盯着声情并茂的说书人时,他的目光里却只盯有一个人。
这个说书人讲了一个王爷与王妃的故事,不得不说,他水平不错,愣是把这个故事讲得惊天地,泣鬼神的。通过他的讲述,她的脑海里完全能还原那个场景。
故事已经讲完,说书人也下去了,船舱里安静得很,所有人都在偷偷地观察云七夕。
原本坐在窗口的单连城大步走来,大家赶紧让路。
他弯下身来,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略显激动的目光凝视着她。
“七夕,你哭了,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云七夕茫然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果然湿了。
听一个故事就听哭了,这不是她的风格。
她自认她不是一个煽情的人,这世间的情情爱爱,她虽然没有经历,却看得透透的,她不认为会有什么真爱。
可不知是说书人讲得太好还是她听得太入迷,她竟被这个故事触动到了。尤其是听到王爷和王妃在天牢里的那一段,她的心里竟然有强烈的痛感。
即便故事讲完了,那股疼痛都还没有散去。
可,这终究只是个故事。
云七夕看着单连城,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王爷和王妃太惨了,这故事太虐心了,下次能不能编一个欢脱一点儿的故事?人家顾来吃饭,顺便听故事,你让人家一边吃一边哭,那得多憋屈啊。这个得分析顾的喜好啊,人出来吃饭也是为了放松,并不是找虐啊,你说生活已经够苦逼了,你还让人家听那么苦逼的故事,你说这……喂……我还没说完呢。”
她话还没说完,他就离开了。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她看到他眼中的激动已经全部被失望所取代。
呃,她是不是应该婉转一点?
“喂,我这个人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啊!”
她赶紧解释一句,可他还是头也不回地下了船。
单连城沿着江边走,立在一棵柳树下面。
戈风快步跟出去,却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不敢接近。只因此刻他身上的悲伤气息太浓。
突地,他抬手一拳重重地砸在身边的树干上,那柳条都被震得摇摆起来。
戈风暗惊,赶紧走上前去,“爷!”
他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他这样。
他不敢劝,也不知该如何劝。
船舱里的人都追了出来,云七夕远远便能感觉到单连城强烈的负面情绪。
她快步走过来,看到他鲜血淋漓的手,吓了一大跳。
只有戈风知道,这一拳,他用了十分的力气,没有废掉手,已是万幸。
“你,你不至于心理这么脆弱吧?我说实话也是为了生意好,你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你要不想听实话你说啊,好听的话我会说一大堆呢。”
回到船舱里,云七夕给他包扎手,都还在吐槽。
“你说你,对别人狠点儿没关系,对坏人也可以尽情地狠,你怎么能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呢?”
单连城只静静地盯着她不说话,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打了霜的茄子。
包扎好后,他突然问,“要银子吗?”
“啊?啥意思?”云七夕懵逼状。
“你帮我包扎,要银子吗?”单连城又重复。
云七夕扯了个笑,“你看你,大家都是朋友,谈银子不是伤感情吗?不过,如果你实在要给,我也不能拒绝了你的一片心意是吧?”
“一绽金子,陪我喝酒。”单连城说。
云七夕一愣,十分动心却又不能太过爽快地答应。
“让我陪你喝酒?这代价花得太大了吧?一绽金子都不知道要买多少酒了。而且,我的身体不能喝酒。”
“我喝,你陪我就好。”
“这样啊,那好吧!”
云七夕想着,这可是一绽金子的生意啊!趁着他今天吃错了药,赶紧宰他一笔。
单连城让人搬了许多酒放在小船上,问她。
“泛舟去江心,你敢不敢?”
云七夕抬头看了看明媚的天气,笑道,“这个天儿,正适合泛舟江上啊,有什么不敢的?”
他们上了小船,解开绳子,单连城拿浆把小船划到了江中心,便放下浆,由着小船随意漂。
他坐在船头,一直都不说话。云七夕盯着他略显落寞的背影,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
以往,他身上多是冷傲,可今日,尤其是此时此刻,他就像突然忧郁症晚期了。
他拔开一坛子酒,抱起就喝。
这人真是,花了一绽金子让她作陪,这会儿却只顾自己喝酒,一句话也不说,不觉得冤枉么?
云七夕走出船舱去,在他的身边坐下。
“喂,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看出来了?”单连城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