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了晚间,若是没有什么事,府中的奴才婢女便都习惯聚集在戏楼下一同玩乐。
二人落座后,六皇子仰面看着天空,只见天空中渐渐浮出一大片星。
六皇子转过头朝身后的管家说道:“去拿些好酒来,今夜我要与七弟喝个痛快!”语罢,看向了七皇子。
七皇子也看着六皇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不语。
管家连忙应声,“是。”下了戏楼去取酒。
不一会儿,管家便引着几个婢女上了戏楼,婢女手中端着几罐陈年老酒和几只琉璃酒盏。
几个婢女将酒放置于桌上后,便一齐福了福身子,缓缓下了戏楼。
酒盖还未开,便有一股醉人的芳香飘了出来。
七皇子细细嗅了嗅,说道:“六哥这真是好酒。”
六皇子挑眉,将酒罐拉到自己面前,一使劲,打开了酒盖。
霎时,香气四溢,六皇子摆好酒盏,斟了一杯酒递与七皇子。
又为自己也斟了一杯酒,仰面一饮而尽。
七皇子却不着急喝酒,只是看着六皇子,也不言语。
六皇子见他不喝,疑惑道:“怎么?嫌我这儿的酒不如你府里的酒?”
七皇子摇摇头,端起酒盏,喝了一口下去,说道:“六哥这儿的自然是好酒,我又如何会嫌弃。”
一旁的管家闻着这醉人的香气,有些发馋的看着二人。
七皇子看着管家的模样,笑了笑。
六皇子见他笑,不知他在笑些什么,便顺着七皇子的目光,正巧看到了管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酒罐。
六皇子不禁嘴角微扬,拿起桌上一罐酒,抛到了管家怀里,“下去喝酒去吧。”
管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酒罐便到了他怀中,他连忙抱住了酒罐,乐呵呵的看了一眼六皇子和七皇子,“谢两位皇子。”语罢,抱着怀中的酒,悠悠下楼去了。
六皇子斟了一杯酒,又替七皇子斟满了酒,举杯又是一饮而尽,烈酒辣喉,六皇子略带醉意,看着七皇子,诉说道:“七弟啊,你不知道我多喜欢思瑶。”说着,又斟了一杯酒,喝了一口。
顿了顿,说道:“可她如今偏偏将我拒以千里之外。”又将酒一饮而尽,索性拿起了小一些的酒罐,开了酒盖,灌似的大口大口喝着酒,酒顺着六皇子的下颚流到衣襟上,六皇子也不在意。
七皇子听见他说凌思瑶,心中很不是滋味,只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并不言语。他,也是喜欢凌思瑶的。可他又想看到他的六哥能够幸福。
六皇子偏偏又问道,“你说,到底是我哪里做错了?”顿了顿,“还是,思瑶她不喜欢我?”说罢又喝了一口酒,有些糊涂。
七皇子不想回答他,一时间困扰不已,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并不言语。
整个六皇子府,灯火通明。下人来来往往,夜间没什么事了,几个小丫鬟围在一起,或嬉戏打闹,或闲言碎语聊些什么。六皇子同七皇子坐在戏楼上,正巧看得见楼下人玩闹,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他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六皇子平生是不怎么喝酒的。酒在胃里滚热,口中辣未尽,冲的六皇子干咳了两声。
七皇子颦了颦眉,一把夺过他的酒杯,道:“你这样委屈自己,何苦呢。”
六皇子叹了口气,又重新拿了个杯子,继续给自己斟酒。七皇子知道他心里苦,便也不再说什么了,自己也斟了杯酒,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六皇子突然不饮了,只是低下头,静静看着酒壶上的牡丹花纹,脸上泛起晕红。他冷笑自嘲道:“这时节,花开正艳,人却憔悴。还是眼不见为净。”
说着,命婢女剪了那烛心。婢女看着六皇子,心下想劝,却又不敢,慢吞吞的剪了烛心。
六皇子见婢女磨磨蹭蹭,很是心烦。
待她剪了烛心,便撤退了所有下人,起身在戏楼上凭栏远望。
七皇子忙站在了他身边,怕他不慎翻下去了。
七皇子苦笑道:“原来你就是这么个眼不见为净法。你看今晚月色正好,若大醉了,还怎么有意识赏这月。”
六皇子不吭声,趁着月色,七皇子见他半眯着眼,想必是醉了,却怎么也拉不动他。即便醉了,六皇子却也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趴在围栏上,一动不动。
七皇子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向远处眺望着,走了心神。
侍卫们不敢真走远,只是在六皇子看不见的地方候着。
六皇子晃了晃脑袋,又坐到了桌前,一杯接着一杯一杯灌下去。一壶酒入肚,头晕恶心更是厉害,很是难受。先前还挺得住,但意识却逐渐模糊了,眼前本就模糊的夜色更加模糊起来。
六皇子在戏楼酩酊大醉,却不知前院已经鸡犬不宁。
六皇子府大门前,惠言公主正伫在那里,嚣张跋扈地呵斥看门的下人。
可巧,在这个时候惠言公主来了。
下人不得命令,也不敢开门让惠言公主进来。
惠言公主却不依不饶,不见到六皇子,断然不肯离开。
小厮道:“公主,六皇子有命,如今是谁也不肯见的,公主还是请回吧。”
惠言公主“呵”了一声,不屑道:“言诚哥哥只说不见人,又没说不见何人。你们胆敢让本公主就在这冷风里站着,待我告诉了言诚哥哥,定要了你们狗命。”
那个年纪较大的小厮道:“公主,我们也是做下人的,只是奉命行事,追从主子意愿罢了,还望公主能多多体谅。今日六皇子确实不肯见人,我们有一百个胆子,也是断然不敢放公主进来的。”
惠言公主咬了咬牙,她身边的婢女便道:“不知好歹的狗东西,是谁给你们这么大胆子,竟敢阻拦公主了。你若让公主进去,此事公主便不和你计较。若你还如此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们公主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