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眠离开后,念笙却宛如做了一场大梦,她的魂被留在大梦里却出不来。接连好多天,念笙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对司桥笙的离开不闻不问,对顾澜城和乔馨的屡次上门拜访也拒而不见。
霍囿光担心女儿,每天一日三餐做着精致的美食端到念笙面前,不厌其烦的劝说念笙:“宝贝女儿,你尝尝爸爸的新手艺,都是你爱吃的。”
“爸爸,我吃不下。”念笙精神颓废。
“就尝一口,好不好?”
念笙望着父亲,霍囿光眼底的担忧那么浓烈,她怎么不知道霍囿光是在关心他。
可是面对来自父亲的关爱,念笙除了感动,更多的却是羞愧和自责。她忽然趴在桌子上号啕大哭起来。
“慕慕,你怎么啦?”霍囿光急得把饭菜丢在桌子上,就赶紧安抚女儿的情绪。
“女儿,贡粒说你做了一次催眠,这催眠不是让你更好的宁神休息吗?怎么你做完了催眠,情绪这么波动?”
念笙抬起一双泪眼,哭泣道:“爸爸,你告诉我,小笙为什么要离开霍家大院?”
霍囿光咽了咽口水,生怕念笙误解他,赶紧澄清道:“慕慕。这次小笙的离开可真不关爸爸的事情。爸爸也舍不得他走,可是爸爸留不住他啊?”
念笙红着眼:“他为何要走?他可曾告诉过你原因?”
霍囿光眼里闪过一抹心虚。
他当然知道,司桥笙身患不治之症,他的离开,是对念笙最大的保护。
“他找到自己的亲人了,陆家又是家大业大的大家族,他回去当陆家风光无限的陆少爷,这是正常人的选择吧。”霍囿光随意扯了个理由。
他哪里知道,念笙找回了那些丢失的记忆,她两世的记忆,便彻底贯穿了她的人生。她捋清了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将它们按照时间线连贯起来。
她就知道,司桥笙这一世的所有苦难都是为她承受,她也知道司桥笙即使回到陆家,也得不到亲情。当然她也能猜到司桥笙处心积虑离开她的原因:他定然是觉得他是天煞孤星,不想拖累她。
念笙逼视着霍囿光的眼睛:“爸爸,他只能待在我的身边。”
霍囿光喉结动了动:“慕慕,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生活的权利啊。我们不能强迫桥笙回来吧。”
念笙眼神黯然。
霍囿光看到女儿的精气神瞬间跌落,便妥协道:“那我……去劝他,让他回来。”
念笙点点头。
霍囿光离开后,念笙收到一封电子邮件。
她打开邮件,才发现她上周的体检报告已经出来了。可她没有打开自己的报告结果,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前世,她捐肾后,接连和顾澜城结婚,孕育生子,因为女儿身体不好,她长期焦虑,诱发抑郁症。她没有珍惜自己的身体,在乔馨的照顾下。每天胡吃海塞,每天熬夜,很快诱发肾病。
可是重生后,她果决的和顾澜城离了婚。打掉了孩子。然后出走异国他乡,捡回燕鸿笙,人生开始开挂。
她的身体,很温定,很健康。
可是这样的健康,却让念笙感到无比的恐慌。
因为她若健康,就说明她的命格被改变,而改变她命格的桥笙,就将背负她的命格,代替她被疾病,孤独所笼罩。
念笙的脸色不太好,在很长时间的心里建设后,她才有勇气打开了这封邮件。
她看到检查报告上的结论:“一切正常,只是注重营养均衡。多关注心脑血管的问题。”
念笙的精气神瞬间被抽离,脸色煞白如纸,瘫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过神。
果然如她所料,她的命格改变了。
她颤抖着拿起手机,给医院那边打电话:“喂,我想要一份跟我一起来体检的那位男士的体检报告。”
彼端沉默了许久,最后支支吾吾道:“对不起,这是户的隐私,我们不能透露给你。”
念笙沉下脸道:“他是我的家人,我要他的检查报告。这是正当需求。你不给我,那就等着收我的律师函?”
念笙并非不讲道理的人,只不过她已经敏锐的觉察到,对方故意不给她检查报告,是别有隐情。
果然,对方立刻怕了。哆哆嗦嗦道出实情:“他的检查报告有些问题,所以他要求我们对他的检查结果保密。霍小姐,我们只是遵照户的心意而已,请你体谅我们的难处。”
念笙却捕捉到她的关键字眼:“告诉我,他的体检报告有什么问题?你放心我,我会保密,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霍小姐,还请你别为难我……”
“他是我最亲的人,我知道他的病情,只是要想办法治疗他的病。你大可不必隐瞒,毕竟这是功德无量的事情,也是符合你们医生的职业道德的。对不对?”
对方犹豫了瞬,果然被念笙说服:“霍小姐,他患的是早衰。可能活不了多少年的。”
念笙手里的手机跌落地上……
早衰,她忽然想起她得肾病时,头发迅速变白,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长出一根根皱纹。
念笙觉得她的呼吸几乎要窒息了。
她似乎也在这一刻,寻找到她活着的意义:那就是豁出一切,也要拯救司桥笙。
她生出全身逆鳞,她要跟天斗,她要治愈司桥笙的病情,她要让他得到家的温馨,她要他幸福安康。
陆家庄园。
司桥笙回到陆家庄园,几乎第一时间,立刻引来各房的骚动。
四房陆四爷最是激动,他带着其他几房人跑出来闹事。
“大哥,你怎么把这个坐牢犯给带回来了?”
“他来到我们陆家,我们陆家还能安全吗?我家里的财产还能有保障吗?”
“哼,这个家决不允许一个道德败坏的人进来。我怕我的财产和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证。所以这个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陆四爷义愤填膺的带着节奏。
空气瞬间变得剑弩拔张起来。
司桥笙却没有一丝丝过激反应,他只是淡然的抬头望着陆白。
陆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