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坐在一边,开吃,照例先喝几口汤。
许少禹也找来一把叉子坐在一边准备吃。
“嗯,这个是什么,这么好吃。”
阮云嘴里咀嚼着,叉起来一块给他瞧。
“是午餐肉啊,”
“午餐肉?”阮云疑惑地又送一个到嘴里。
“嗯?肉?我只吃过火腿肠。在小学的时候才吃到。”
她举着叉子前后左右地打量。
半天没有听到许少禹讲话,她疑惑地侧过头看。
看到他举着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咬住一半,幼稚地上下点了点头,这肉也太Q弹了,午餐肉?
阮云瞪着斗鸡眼看着肉上的颗粒物,努力想找出这个她脑子里的肉有什么联系。
哈哈,
阮云突然听到他的笑声,她惊讶地转头。
黑影突然靠近她,倾身咬住了她留在嘴外面的肉,午餐肉。
阮云瞪大眼睛,脑子有一瞬间空白,只觉得那片唇吃了她的肉,还厚颜无耻地把她的嘴唇当作肉轻咬。
哐当,她手里握的叉子掉在了桌子上。
她涨红着脸,用手使劲推开他的脸。
“干什么,我在吃饭。”
用气愤遮住不知所措。
“你那个斗鸡眼太搞笑了,而且这片午餐肉也确实比旁的好吃。”
许少禹的目光深暗,惑人的笑,声音低哑。把她的叉子拿起来抽了张纸擦拭。
阮云自以为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许少禹笑得更大声了。
笑!笑死你算了。阮云心里愤愤,拿过叉子,把头埋在饭缸里使劲吃着面回避着他的眼神。
许少禹停了笑,
半晌。
“是那个人,”
阮云放轻了动静,听他说下去。
“从我记事开始,每次回来都会带一些新奇的东西回来,好吃的东西,没见过的玩具书包,好看的衣服帽子。妈妈会在一旁细细地说着我的所有大小事,主要是成绩,尽管我每次的成绩她并不在意,但在这一刻,她却如数家珍。”
他用食指和拇指撑着下巴,眼睛直瞪瞪的,脸上有一点痴意。
“妈妈的脸上当时有一种柔和和精美的神情,眼神带着温柔和灵动,让人看了就想拥有,是温暖和踏实的感觉。”
他笑了一下,低头无意识了搅了搅没吃几口的面条。“之前,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说眼睛可以随时随地地获取外界的信息变化,眼神可以存在荷尔蒙的流动,对方的情绪,神情,举止都会尽收眼底,然后在神经系统中,形成一种模糊且略带清晰的印记。”
说完,他猛吃了一口面,
半天,继续说道,
“他边听边会用胡茬扎我的脸,说在他心中他的大禹宝宝又漂亮又优秀,成绩就算不好也没有关系,他会陪伴着大禹宝宝健康快乐的成长,问我在幼儿园有没有交到新的小朋友,说可以邀请我喜欢的小朋友到家里来做,他会送他们礼物,让我交到很多很多的好朋友,这样我就不孤单了。”
呵呵,“最后他食言了,最后彻底没有人关心我的成绩了,没有人关心我在学校有没有朋友,只剩成长了,没有什么狗屁的健康快乐了。”
他笑的姿势很夸张,带着苦味,然后把汤锅举起来大口喝着汤。
阮云看着他,怔了一会,“我吃不下了,你给得太多了,”
她故意打了个饱嗝。
看了他的动作,阮云心里有点难过,不知道他有没有掉眼泪或者把眼泪悄悄地藏在汤里。
“真是嘴大喉咙小,还说好吃爱吃,”
他宠溺的笑,把饭缸拿过来就着阮云的叉子解决剩下的汤面。
阮云眼眶发涩。
他蛮横不讲理,傲慢自大,
然而,有时候却天真,脆弱,像个小狗一样对她亲昵。
她猜得太多,也不敢猜下去。
有洁癖的他为什么这么自然地吃她吃剩的东西?
背后的他对她的是什么感情。
从前总是觉得可以用真心换真心,可是伤心和难过还历历在目。
就当他是不想浪费,真的是饿了吧。
想到这里,阮云没说什么,只把视线调回来,托着腮想让自己脑袋放空。
砰,许少禹把锅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咽下最后一口汤。
阮云转头去看,光光的锅底剩下中间一小块水泽,里面胡椒粉一类的调味品逃命似的左右晃荡。
那个喝了一大锅热汤的人,脸上泛着大片的红,如释重负。
“吃饱了。”
许少禹灿烂地对阮云笑。
阮云心头一跳,垂下眼帘。
“我,我去把锅子洗了。”她伸手准备拿锅柄。
“你去哪洗?”许少禹一把握住她的手,调笑道。
“等会碰到光着屁股的学弟从水房里出来的,吓死你。”
阮云脸刷的红了。
“那我去楼下阿姨那里洗。”
他哼了一声,说道。“我去洗,你在这里等我,一定要等我,不然我发脾气会咬人的。”
阮云心里有点乱,现在她很紧张过两个人独处的时光。
许少禹看她有点心不在焉,把她的手抓到嘴边,狠劲咬了一下她大拇指根丰腴的肉肉。
“嘶——疼~”
阮云皱眉哀嚎了一声,把手使劲往回抽。
这家伙属狗的啊!还说有洁癖,整天乱咬人!
“看下次还愣神不,”
许少禹笑,把她的手抓紧凑到嘴边轻轻地亲着刚才咬的地方。
阮云心里凌乱得像台风过境,本能地点头后又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咬人,记住。”
许少禹狠狠盯着她,直到她点头,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拿着锅子,缸子,一步三回头的往门边走。
等他出了门,阮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敢情刚才连大气都不敢出。
门吱呀一声,
“会咬人的,记住。”
许少禹再次探头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快滚,”阮云几步跑到门边,恼火地用脚佯装踢他,然后把门重重地关起,后背靠在门上。
许少禹轻推了几下没推动。“乖乖等我等我哦,”说着就笑着离开了。
确定他离开了,阮云无意识地拖着几千重的脚步走回他的床边,看了一眼给她们弄得有皱的床单,突然有点脸红。
转过身到桌上的笔袋的夹层里拿了一颗糖,刚准备剥糖衣想到了什么又愤愤地又拿了一颗,快速地剥完糖衣,泄愤地将两颗一齐塞进嘴里,使劲吮吸。
看我不好好等你,阮云恨恨地说道。
他不爱甜,也不爱奶味的一切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