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过去,许少禹两手插兜,笑着在等她。
临近,脚步迟迟,
离他一步远,阮云把盒子递过去。
突然眼里就一股热气冒上来,阮云吸吸鼻子。
“生日快乐,你的礼物。”
许少禹的心突然就像被什么重击了一下,有点钝钝的痛,他伸手沉默地接过。
“我今天也难过了,刚才跑回去的时候我想了你的朋友很多,所以我今天不能插队,那就排最后一个,”
阮云伸出食指笑着比了一个一。
他看着她的笑容,黑暗里不甚清楚,却感觉湿漉漉的。
他想到小黑说的话,想像这样的一个女孩从早等待到晚上的神情。
压下心里的难受,他单手搂她过来,低头看她,眼里露出笑,说道:“阮阮这么好看,自然以后都要让你插队到第一个,”
阮云听了心里开心,一天的难熬就这么一扫而空了,笑意挡都挡不住。
这是许少禹第一次对她的表达。
许少禹看着像小狗摇着尾巴一样开心的阮云,把盒子举到眼前,
“送我的礼物?这是什么?”
阮云点点头,有些害羞,原先打好的腹稿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许少禹的手触到蝴蝶结,又举高看了看。
“扎得很漂亮,”
“是蓝色的。”
阮云说道。
“是蓝色的。”
许少禹重复了一下。手伸上去准备拆。
阮云的手按住他的。
“回寝室拆吧,”
她有点忐忑地说道。
“我给你织的一件毛衣,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回去试试,”
“是你织的?”
许少禹看着阮云,神情温柔。
阮云脸红了,手足无措。
“嗯,我和隔壁寝室小莉学的,她织得很漂亮,我织得不好——”
“谢谢阮阮,我很喜欢这样的礼物。”
许少禹打断她的局促。
“想想,认识这么久我也没有送什么礼物给你,你和我说想要什么,我回个礼。”
双手都不得空,许少禹用下巴在阮云的头顶摩挲了下。
“不用了,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想要的,”
嫌许少禹的尖下巴,阮云护着头顶笑着后仰着看他。
“不行,一定要,”
许少禹坚持。
阮云仔细地想。
她经常看到许少禹拿着手机上面的吊饰把玩。
那是一朵雨云,是下雨的琉璃心,她后来知道了。
他心不在焉的时候就会长时间地看它,他微微沉下去的目光,那是在看珍贵东西的神色,她不会错认。
有时候人真的很无理,认为索取了他最珍视的东西是不是代表——
她在他心中也有那么点珍贵了。
心里有点怯,嘴巴却是异常的诚实,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许少禹,我想要你的那个手机挂件。”
“手机挂件?”
许少禹反问道。
“不能给吗?”
阮云轻声的问道。
许少禹的目光看向她,也好像看的不是她。
她好像又打开了那个潘朵拉的盒子,阮云咬了咬舌尖。
到底是谁,那个不愿意对她说的秘密。
阮云,——你什么时候这么自信了。
“我又不想要了,我只是觉得那颗纽扣的玻璃的心漂亮,而且我也没有手机。”
阮云抬手轻轻地拍他的脸,笑着打破沉默。
“要不,我给你买个手机,几天后有人给我汇钱。”
许少禹揭过了上面的话,沉静的说道。
这种心平气和的交换让阮云心很冷。
她站直了身体,挣脱他的怀抱后退了几步,定定地看他:“许少禹,这种我给你一个包子你还我一个馒头的交往我——”
她说不下去了,心里涌起的敏感和思虑在看到了那个蓝色的蝴蝶结后,又沉没在黑暗里。
她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要不——,这个礼物你先帮我保留吧,”
下次我想要什么你能就给我什么,可以吗,敢给吗?
说不出口,一颗心时时怯于坦白
。
“嗯,”
许少禹看了她一会,缓缓地点了点头。
阮云沉默地看了他许久,突然又笑了起来。
昏黄的路灯下眼眸似闪着细碎的水光,点点若星辰,又似一朵清晨花瓣上盛满露珠的舒展开放的花,许少禹有点愣神,他一次一次地被她吸引和想靠近,难道这些漂亮实是感觉给他的溢价了。
“——,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许少禹指了指拐角的恋爱圣地,想和她多呆一会,
“可是,马上要下晚自习。”
阮云回答,看了下说话声慢慢多起来的宿舍楼,有些人已经回来了。
“那有什么影响,谈恋爱犯法?”
许少禹紧抿的唇有一丝不悦。
阮云避开他的眼神。
“其实这世道对女生还是不公平的,楼梯的另一边是机电系的宿舍,有一个女生长得超像袁咏仪,非常活泼,大一刚住进来的时候她就到每个寝室来打招呼,不久就和大漆专业的王小川谈上了,就那个永远被半边刘海遮住脸,我一直没看清长相的王小川,”
“噢,我和你提过的。”想起他的样子,她觉得好笑,她喜欢清爽型的。
“他可是也有很多小迷妹的,可能大家都想看清他长什么样。”阮云笑得很大声。
“那是你们没事干的小女生干的事,闲得,要看得多仔细,怎么?还想把他刘海撩起来吗?下次不许看别的男生,还有下次写的小说必须都要写我。”
许少禹表示不屑,宣示主权。
又敲了敲阮云的脑袋,用了点力。
“好的,好的,都听你的。”阮云捂着脑袋求饶。
“唉,我说到哪了?噢,对,他们反正就是很自我,经常在寝室楼下就那什么——法式热吻,”阮云揉揉脑袋,有点害羞。“安东老是说他们可能返祖了,说他们但凡观众超过一个,那就不带停的。”
阮云想起安东鄙夷的嘴脸就开心,不知道她和班长以后——
“那是真情流露,有什么的,哪有情侣不亲嘴的。”
许少禹难得的眼神闪躲。
阮云停了笑,想起在刚注意许少禹的时候在公交车上遇到他和小广东的情景。
又是沉默,他们的对话往往会被这些画面弄得断片。
停顿了一会她又开始继续说,不过声音好像被什么坠下去,变得不似刚才——
“大概四个月后,他们就分手了,那姑娘也不再像袁咏仪了,成天穿着宽大的衣服裤子,袁咏仪式的短发也搞得像发哥的油头了,而且整个人变胖的速度非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