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南知鸢当初设想的一样,青荷虽与南知鸢一道离开了何府,可依旧是与来时一般,上了同一马车,南知鸢掀开了车帘,唇角扯出了一阵笑意:“青姨,咱们这是回姚家?”

    青荷:“自然,怎么,阿鸢这是开始惦记你夫君了?”

    南知鸢倒也没有避讳:“在姚府住上了几日,又在何府住上了几日,方才青姨这么一说,我倒着实是有些想我家夫君了。”

    她偏过头来,对着青荷眨巴了下眼睛:“青姨既然都这般说了,不若便将我送回沈府如何?”

    听见南知鸢的话,青荷明显神情一僵,她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装作闭目养神的模样,可明显便是不想搭理南知鸢。

    南知鸢看着她僵硬的面色,果然与她想象之中的一般。

    青荷如今虽同意将她带离了何府,可眼瞧着并没有让她脱离自己视线的打算。

    虽然是回姚府,那儿皆是南知鸢的亲人,南知鸢觉着,若是她想出去,无论是舅舅还是外祖母皆不会阻拦的,可青荷为何会想着带她回姚家,难不成青荷要撕破她自己在姚家的伪装,将她圈禁在姚家不成?

    可不应该啊,青荷在姚家伪装了这么些年,若是她想戳破自己的伪装,那先前也有的是时机,不必等到如今,不过是为了南知鸢便将先前的算计功亏一篑。

    南知鸢渐渐思索着,最后,她将视线落在了马车上的那一盏茶上。

    不知晓是南知鸢方才盯着青荷看得太久了,还是因着旁的缘故。

    青荷掀开眸子,险些将尚且在自己思绪之中的南知鸢吓了一跳。

    青荷叹了口气:“这些日子,整个湖州都算不得太平,先前原本待在何府,是最为安全的地儿,若是回你夫君那儿,他不一定护得住你。”

    她看向南知鸢,眼眸之中竟溢满了认真:“阿鸢啊,你便听你青姨的,便好好待在姚家可好?”

    青荷顿了顿,用怀里的帕子摁了摁眼角,声音里隐约带了些哭腔:“这样的话,也免得你阿舅,免得你外祖母惦记你了。”

    若不是早早知晓了青荷的本性,南知鸢如今还当真可能会被她骗到。

    南知鸢眼眸一转,一下将青荷刚上马车时便给她倒了,南知鸢却未曾喝过的茶水递给了青荷。

    “青姨,喝口茶水歇会儿吧。”

    青荷捏着帕子的手瞬间僵硬住了。

    南知鸢还将那茶盏往她身上凑了凑,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抗拒一般:“青姨,这我方才还未喝过的,你喝一些缓缓吧。”

    青荷似乎是斟酌了许久,才缓缓推开了南知鸢的手。

    她抬眸一下对上南知鸢的眸子,好在南知鸢方才克制住了,如今青荷看不出南知鸢眼眸之中除了担忧之外的任何情绪。

    南知鸢见她看向了自己,反倒是疑惑的开口:“青姨总是看我做什么?”

    南知鸢弯了弯眼:“我知晓青姨是为了我好,只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马车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似得,整个后厢都晃动了下,南知鸢手中的茶水一下就洒在了青荷的身上。

    青荷眸子瞬间瞪圆了,可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她自己都险些摔到前头去了。

    南知鸢手上拿着的茶盏不自觉地跌落,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好在她另一只手握住了马车的边框,才不至于让自己摔倒。

    青荷长长吸了一口气,等到马车停了下来,她转过头去叮嘱了南知鸢一声:“莫要随意走动。”之后,便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南知鸢看着她的背影,行走之间干净利落,上一个与她这般相似的女子还是长公主。

    可长公主自小习武还上过战场,若青荷当真是崔令姿的母亲,她会自小习武吗?

    青荷...当真是崔令姿的娘亲吗?若是不是,那为何这个世间上竟会有这般相似的两张脸?

    且不说是南知鸢与谢清珏见到过后这般认为,便是让崔令姿来亲眼辨认,恐怕也会第一时间将青荷认成自己的母亲吧。

    只是如今,也容不得南知鸢细想了。

    她掀开车帘,见青荷似乎与什么人在争论着什么,她看了一眼坐在一角上一直未曾开口的柳絮,拉着她衣袖,掀开车帘便往与青荷相反的方向走。

    方才撞上马车的人是南知鸢安排的,之后也自然有人拖住她们。

    南知鸢看着长街末尾那不起眼的深棕马车,她瞥了一眼身后,便往那儿走。

    等上了马车后,南知鸢还未说些什么,便一下被人拉入了怀中。

    谢清珏身上的墨香味瞬间将南知鸢整个人都笼住了。

    “阿鸢,几日未见,为夫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