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珏顺着南知鸢的手指,慢慢往上爬,一下便反扣住了她的手腕。
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细嫩的手腕内侧摩擦了下,他掀开眸子,纵使在黑夜里,也能精准无误地捕捉到她的视线:“阿鸢,这样,我才是动了。”
谢清珏的声音之中带了几丝沙哑,南知鸢只觉得被他触碰到的地方仿佛都在发烫。
她一下都顾不得其他了,一下将人推开,而后坐了起来。
好在谢清珏方才便没有用力,只是在逗她罢了,见她这般激动,谢清珏垂下眼眸,掩盖住了里边的笑意。
南知鸢掀开床幔,方才他们闹的动静不小,可外边还是没有声响,人肯定是走了的。
否则,谢清珏方才也不会这般的大胆。
想到这,南知鸢深呼吸了一口气:“好了,想要跟你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南知鸢侧过身子,意思便是叫他走。
谢清珏听着她的话,眉梢一皱,而后有些无奈地开口:“怎么,用完了就丢?”
这话说得过于暧昧了,南知鸢咬了咬牙:“什么叫做用完就丢?你不是也查出来了什么吗?既然有线索了,如今也不是耽搁的时候了。”
她顿了顿:“你若是早些时日查清楚,我们也能早些回京城。”
南知鸢越说越带了些沮丧:“我,想棠姐儿了。”
一提到棠姐儿,南知鸢方才落在谢清珏身上的情绪仿佛在一瞬间就被收回了似得,变得愈发冷静。
她拍了一下谢清珏,可她在黑夜里看不太清,便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了。
于是这一下,结结实实地拍在了谢清珏的脑袋上。
南知鸢:...
看不见谢清珏的面色,可莫名的,南知鸢感觉有些冷了。
她脖子往后缩了缩,竟莫名的出现些愧疚来。
只是这愧疚稍纵即逝,她梗着脖子:“你,谁知晓你在这儿的,我方才只是想看看你究竟在哪里,没成想...竟拍你脑袋上了。”
南知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等到最后,谢清珏只能微微凑过去才能听清南知鸢说的是什么。
看着南知鸢面上的神情,谢清珏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纵容。
只是,他没有说什么,而是翻身便从南知鸢方才给他留的道下了床。
他什么都没有说,南知鸢还以为他因为方才的事这是生气了,南知鸢下意识攥紧了被衾,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眼神之中竟都带了些不安。
好在,谢清珏只是下了床榻,将方才柳絮熄了的蜡烛重新点燃上。
方才整个屋子里都是暗的,乍然亮光,总是会有些不适应的,谢清珏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的这事,便轻轻地,将双手笼罩在了离床榻最近的那一盏灯旁,慢慢的,松开手,叫它的光缓缓泄出。
南知鸢没有注意到谢清珏的动作,她看着谢清珏的背影,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他这究竟是生气了还是没有生气。
谢清珏转过头来,便瞧见南知鸢在冥思苦想。
他唇角微微勾起,又在南知鸢看向他的时候,猛地压了下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南知鸢与谢清珏对视上,半晌才开口问:“你点灯,就不怕那侍女还在?”
“方才你握住我手前,我便听见了桃酥走的声音。”
“桃酥?”南知鸢皱了皱眉头:“这是谁?”
谢清珏解释道:“青荷身边的侍女,名唤桃酥,是何家的家生子。”
他顿了顿:“柳絮很聪明,果然是跟在你身边久了的。”
谢清珏这话着实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了,南知鸢半晌都没搞懂他为何要说这话。
南知鸢不愿再想,只摇晃了一下脑袋。
“那你打算怎么查?”
今日谢清珏既然都已经只身入了何府,他便打算带着答案一块走。
只是,这件事太过于凶险,谢清珏不想让南知鸢因此而挂心于他。
他便转过头来,看着南知鸢。
谢清珏什么都没有说,倒是叫南知鸢心中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她皱了皱眉头,便想下床趿拉着鞋往谢清珏那儿走,只是她还没开始动作,便被谢清珏给拦住了。
他蹲下身来,看着南知鸢,握着她的手稍稍用了些力道,是在安抚她。
“莫要担心,无论我如何查,都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可好?”
想到方才南知鸢提到了棠姐儿,谢清珏眼眸中也一闪而过了思念。
相比南知鸢,他的情绪更加内敛,对于棠姐儿的挂念,他与南知鸢是一样的。
而如今,为了叫南知鸢心安,谢清珏斟酌了片刻才开口:“棠姐儿还等着我们一道回去,我早些查完这些东西,也好让你见女儿,不是么?”
提到棠姐儿,南知鸢下意识想从谢清珏手中将自己手给抽离出来,可谢清珏误会了她,反倒是力道更足地想要将她留住。
南知鸢视线落在谢清珏时,眸中闪过一丝难受。
她声音也比方才要冷了:“你也知晓,你还有棠姐儿。”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谢清珏并不知晓南知鸢突然生气的缘由,只是...
谢清珏抬眸往外看,他耳尖微动。
如今来不及与南知鸢细说了,他低下头来,从怀中拿出了什么东西,放在南知鸢手上。
“我走了,你好生照顾好自己。不出五日,不...不出三日,这些事情定然会落得水落石出的。”
南知鸢再次抬头时,窗户已经从外边关的紧实了。
除了肌肤上残留的温度,和手中捏着的一个香囊,仿佛谢清珏方才压根就没有来过。
南知鸢叹了口气,低垂下头来将那香囊解开。
这香囊是谢清珏当初做的,做工精细,上边绣的是一对鸳鸯,南知鸢还以为他早就丢了...
可等南知鸢将香囊打开之后,见到里边的东西,她却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香囊之中,安安静静的躺着,棠姐儿满月时剪下的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