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鸢扫了一眼那花,又看向崔贵妃,面上都带着疑惑的神情。
崔令姿唇角勾起一抹笑,伸出手来。
比了个叁的手势。
南知鸢咬了咬牙,再看了周围一圈,确定没有人关注着她们。
她才伸出手,犹犹豫豫了许久,又比了个贰。
崔令姿一看,稍稍一顿,思考片刻却还是微微颔首,意思是成交。
南知鸢先一步退了席,想了想,将柳絮与棠姐儿留下,还特意派人同长公主说了一声。
等过了两道拱门,来到了长廊转角处,南知鸢百无聊赖地踢了踢那根宽大的柱子。
她时不时地往身后看一眼,都没见着人来。
南知鸢小声嘀咕着:“莫不是这么多年没见,她走错了地儿不成。”
好在,南知鸢的话音刚落,那一道华贵的身影便出现了。
娉婷袅娜的女子缓缓走了过来,站在了南知鸢面前,妆容精致华贵,早已与当初那失了母亲的可怜商贾女不同。
可那一双眼睛含笑时,看向南知鸢的时候,却是一如当年。
“两回,你亲手给我做两回雪片糕。”
南知鸢盈盈一笑:“成交。”
她与崔贵妃是多年前的手帕交,只不过这件事,除了南知鸢与崔贵妃二人知晓,无人得知首辅夫人竟然与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相识。
南知鸢没有再细想她们的过往,只抬头看向崔令姿。
“问候你的话之后再说,方才你看那花的眼神不对劲,可是那花出了什么纰漏?”
南知鸢既然开门见山的问了,崔令姿倒是没有遮遮掩掩,她点了点头,却想到了什么:“你与长公主关系怎样?”
南知鸢一顿:“算不得亲近,但...她挺喜欢棠姐儿的。”
南知鸢自然知晓,她可能对于长公主来说不过是首辅夫人,借着棠姐儿的光,才让她另眼相待了些。
崔令姿又道:“那你可曾知晓,她这是有孕了。”
南知鸢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棠姐儿生辰宴时候,长公主在谢府晕倒了,还是我唤的府医来给她看的脉,发现了有孕一事。”
崔令姿嘟囔了句:“棠姐儿生下来时候我不知晓便算了,怎么生辰宴也不请我。当初不是说好了谁生了孩子便叫另一个当她干娘的么。”
她还是像以往一般,同南知鸢说话的时候自称只用“我”,未曾用本宫。
崔令姿这话的声音不算小,南知鸢听了都有些哭笑不得。
她瞧了崔令姿一眼,嗔怪的语气:“您可是贵妃娘娘,谁知晓当初的情谊可还在。”
崔令姿一瞪她,丝毫没有贵妃娘娘的架势了,倒真像两个多年未见的普通手帕交一般:“好啊你,如今还编排起我来了。”
她伸出手作势便要开始挠南知鸢的痒痒。
南知鸢急忙往柱子后边一躲:“好了,不是当初说好了在人前不认识对方吗?若是咱们再在这儿耽搁下去,叫旁人发现了异样该怎么办?”
崔令姿许是将南知鸢的话给听进去了,停顿了一瞬。
就在南知鸢松了口气,以为她终于要放过自己时,崔令姿却提着她那繁琐的裙子,就往南知鸢面前冲。
南知鸢看着面前的崔令姿,只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看来无论是什么时候,便是做了贵妃娘娘,崔令姿对她依旧是当初那副模样。
南知鸢只能拽住她两只手,死死卡住:“好了,作为干娘,棠姐儿生辰宴上你况且什么都没送过,那今日便告诉我那花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顿了顿,试探性的开口:“不会是那花会叫长公主失了这个孩子吧?”
崔令姿神色肉眼可见的一顿,南知鸢一瞧,也只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手上动作都松了松,唇瓣动了动:“不,不能吧...”
崔令姿趁机脱离出南知鸢的禁锢,既然谈到了正事,崔令姿也没有方才这般的跳脱了。
“你要想帮她便帮,只是,最好别将你自己拖进去。”
纵使是四周无人,崔令姿还是压低了声音同她说:“皇家不简单,京城之中不太平。若是你什么都不知晓,可能还好。可你若真一只脚踏进去了...”
崔令姿摇了摇头:“且不说我,便是你夫君,都不一定能保你全身而退。”
不知是她的话太过于骇人,还是崔令姿那认真的眼神叫南知鸢不寒而栗。
明明是夏末的天气,南知鸢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背后竟慢慢的浮现了一层冷汗。
“若是没错,那花是用秘药养饲成的。这药的香气我曾在皇宫之中闻到过,是能叫妇人流产,多年不孕的。
长公主这么多年来没有身孕绝对不是偶然。
如今既然她怀有身孕的事情未曾传出去,便有人要害她。这人不一定是单纯冲着她来的...”
南知鸢打了个寒颤,她心中有了个答案,可她还是不死心,轻声开口询问:“既然不是冲着她,那又是冲着谁?”
崔令姿的狐狸眼锁着南知鸢,她眼眸之中像是颓靡,又像是担忧。等到南知鸢仔细看过去后,便只有一潭死水了。
“皇家。”
“亦或是,整个大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