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欢头顶的铁栅栏再一次打开,一架软梯伸下来。
该来的,总是来了。
冷清欢盘膝而坐,缓缓转动着手腕上的金丝缠花镶翡翠手镯。冷清画坐在她的身边。两人守着狼王的尸体。
这种腥臭的味道真的难闻,清欢几次都有作呕的冲动。
有人沿着软梯爬下来,在冷清欢的面前站定,一共两个人。全都是青衣黑巾,将脸蒙得挺严实。
冷清欢抬脸,冷冷地望了那两人的鞋子一眼,应当只是毫无价值的小喽啰。
“叫你们头儿过来说话。”
那二人之中看起来年岁较大者,站在距离她两丈开外的地方,眼梢往她的手腕上瞄了一眼:“我们头让我下来向着麒王妃您讨要一样东西。您只要将东西交给我,我们头自然就会出来。”
冷清欢唇角微微勾起:“什么东西?”
“你的医药库。”
冷清欢低垂下眼帘“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你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知道,你身上携带了一个可以移动的医药库。你只要将这个东西交出来,我家主子说,可以留王妃你一条性命。”
“你家主子如何就这样笃定,我身上带着这样一件宝贝呢?”
“若非你身上有宝贝,适才你搏杀狼王所用的药与刀片又是从何而来呢?废话少说,也不用狡辩。是你自己主动交出来?还是我们上前搜查?”
冷清欢耸耸肩:“我身无长物,除了几样首饰,就连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实在不明白你家主子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或许,你们可以提醒一下?”
“好,我们就提醒提醒王妃娘娘。”
那人一边说话,一边就从怀里直接摸出一支枪,然后对准了她的头:“现在,可记起来了?乖乖地伸出你的左手来。”
冷清欢望着他手里的枪,比在河东见到的更先进一些,不由从容一笑:“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漠北的鲁大人。鲁大人,不用躲了,出来吧。咱们老乡见个面。”
没有人应声。
那人将手枪又凑近了一点:“伸手!”
冷清欢乖乖地伸出左手,持枪之人一个眼色,立即有人上前,撸起她的袖子,先将她手上的金丝缠玉手镯摘了下去,袖子里也搜查过了。
并没有其他的。
那人接过那枚手镯,左右端详两眼,沿着软梯向上爬了回去。
一会儿的功夫又下来,凶狠地瞪着冷清欢:“臭娘儿们,竟敢涮老子!这手镯里面还刻着老字号的招牌呢,就是件普通的首饰而已。怎么可能是医药库?”
清欢“嘻嘻”一笑:“我也没说是啊,分明是你自己想当然。”
那人明白,自己的确是被她骗了,抬起手枪指着冷清画,凶狠恶煞:“老实点,将东西自觉地交出来,否则,老子先一枪崩了她!”
清画不知道这手枪的威力,但仍旧被那人的恶气吓得腿有点软。但是又唯恐被清欢轻看,咬着牙不肯求饶。
清欢缓缓举起右手,手指上赫然戴着一枚戒子。
“这枚戒子才是。”
“就这么小的一丁点?里面怎么可能藏得下那么多东西?你莫不是又在骗老子?”
“若非如此,又怎能算得上是宝贝呢?想知道如何打开,怎么取物,叫你们的老大出来跟我谈。”
“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我给你一点颜色瞧瞧是不是?”
“你还不配。”冷清欢说话一点也没有气:“这枚戒子你们要想使用,就必须要系统重置,输入新的指纹,或者采集眼角膜等信息,匹配新的主人。否则,即便抢过去也是一块破铜烂铁。你确定,让我将你的信息输入其中吗?这样别人可就不能使用了。”
持枪之人犹豫了一下,微微侧脸,抬头,似乎是在征询别人的意见。
鲁大人一直躲在旁边密室之中,原本,他不想出面,万一事情再有什么差池,自己身份暴露可不太好。
所以即便冷清欢猜出他的身份,他也避而不见。
现在听冷清欢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他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
军事他熟悉,纳米科技也略有耳闻,但若想据为己有,肯定是要按照冷清欢所言,进行系统识别。
他肯定是不放心将这个系统交给别人,必须要据为己有。
明知冷清欢是故意引诱他出面,但也转动密室机关,打开一个半尺见方的通话孔,一声朗笑:“她们都说麒王妃聪慧,我还不相信,原来果真名不虚传。你早就猜到是我了?”
虽说隔了五年多没见,但是一听这口气,冷清欢也知道,就是鲁大人无疑了。
五年前就觊觎自己手里的医疗系统,错将自己的食盒偷梁换柱,带回了漠北。自己服毒身亡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漠北还曾打自己“尸体”的主意,被慕容麒来了迎头一击。
如今,他竟然还不死心,胆大包天跑来上京,绑架自己,强取豪夺!
此人野心这么大,不除掉他,天下难以太平。
她不急不恼,淡定从容:“刚刚才猜到而已。除了鲁大人,还会有谁对我手里的宝贝感兴趣呢?这种天方夜谭,你说了别人也不信。”
鲁大人与她隔着一堵墙说话:“的确,这些高科技的玩意儿,岂是这群愚昧无知的家伙能懂得?”
“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果真不假。一见到鲁大人你,顿时就感觉很有共同语言。真想整上一桌酒菜,咱俩一醉方休,好好唠唠嗑。”
鲁大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那是你上来?还是我过去?”
冷清欢环顾四周:“这里的环境实在有点脏乱差,能上去自然是好的。”
鲁大人不过是略一犹豫,就闭了旁边的通话孔:“有请麒王妃。”
冷清欢拉着冷清画的手:“一顿酒席而已,鲁大人应当不会这样小气,把我妹妹丢在这里吧?她一个小丫头,胆子小。”
“不过是想跟麒王妃叙叙乡情而已,麒王妃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持枪之人立即枪口一转,对准了冷清画。
这就叫,枪杆底下出政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冷清欢叹口气,沿着软梯向上,持枪之人持枪尾随在后,小心提防,只留下冷清画一人在磁窑里。
外面,已经是日落西山,暮色逐渐笼罩了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