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赵征的这个举动就像是一个炸弹投入平静的水面下,把整个朝堂都炸开了锅。
高台上的皇帝朱重八与太子朱標也是稳不住了。
“赵爱卿你说什么?”
太子朱標都有些不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幻觉,看向下方已经跪下的赵征。
“回太子殿下!微臣要告天下士绅!”
赵征抬起头,将朝堂上所有人眼中的恍惚彻底击碎。
他是真的要告!
赵征疯了!
就是燕王朱栎看着赵征的眼神,也全是震惊。
“什么罪名?”
太子朱標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
“动摇国本,侵占田产,隐瞒粮收......”
一个个罪名从赵征的口中报出,最后如果不是一旁的孔千打断,他都不会停止。
“陛下!赵贼此番是为转移自己身上的罪名!”
“诸位大人们也千万不要被这赵贼给骗了啊!”
眼看着赵征马上就要被自己给击溃,马上他孔千就能因此而出名,得到天下财主豪绅的支持,自立一个孔府。
现在赵征却要通过反告天下士绅来拖延时间,转移注意。
这让孔千如何能够继续稳下去。
至于赵征说的那些士绅们犯下的罪名,那不在孔千的考虑范围内。
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的情况,怎么能够算作罪名呢,皇帝肯定也不会受理的......吧?
孔千转过身,再看向高台上,他无比希冀的想要皇帝朱重八立刻就按照他的剧本走,把赵征他们全部压下去。
然后自己今晚回去,明天就再起属于自己的孔府。
“爱卿可有证据?”
“你们可知道,咱若是接下了这个案子,你们就再无回头路。”
“现在爱卿你摇头,咱就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咱相信朝堂上的其他大臣,肯定也不会在下了朝后乱说。”
然而在一阵沉默后,皇帝朱重八的反应,却让朝堂上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居然对赵征好言相劝。
天下士绅何其多,难道皇帝真想要对这些人动手?
朝臣中间,有着小心思的一些人,立刻就揪起了心。
这些年,他们的俸禄涨了,待遇涨了,但是野心可从来没有停止过膨胀。
皇帝不能容忍他们不法,那他们就用别的人来做。
空有钱财家丁,但没有任何特权的士绅,那自然就是最好的白手套了。
若是皇帝要开这个刀,那不是相当于在刀他们。
下了朝乱说?
他们现在就知道了啊!
砰!
“陛下!微臣知晓!谢陛下恩典!”
“但微臣执意与十位族人,一起联名上书!”
“回京路上,微臣便唯恐此举致使天下起乱,更恐流言伤及陛下!”
“故微臣夙夜忧叹!再请陛下收回打王鞭!”
“自古无官告民,实是兹事体大,微臣不得不告!一定要告!”
赵征同自己身旁的两个巡查马甲在说完后,就一起取下了自己腰间的打王鞭,捧到手上,看向皇帝朱重八,表明自己的决心。
那可是打王鞭!
赵征的这个动作,让皇帝朱重八与太子朱標眼神复杂。
让一众藩王都有些不敢置信。
至于他身后的满朝文武,那更不用说了。
你们赵府若是看不上打王鞭,那就给我们啊!我们可是求也求不到!
当然,在这个时候,自然也还有人内心充满了惊喜。
那便是另外一边的孔千了。
打王鞭不要了!
那赵征他们屠灭粮长的最大依仗不就没有了吗。
自己此时若是能够将其告倒,那说不定自己能得一根!
各种贪欲,在孔千的脑海里疯狂的生长。
直到塞满了他的脑袋。
“陛下!”
“草民有一言!”
孔千又一次,打破了朝堂上的安静。
这一次,不只是皇帝朱重八,就是满朝文武对他都再无好颜色。
“说。”
皇帝朱重八漠然的看着他,但心里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陛下,赵大人他们说有证据反告天下士绅不法,但这是在草民之后。‘’
“所以草民想,自古公堂之上王公当与百姓平等,对现在草民已经拿出的切实证据,是不是已能给赵大人们定罪?”
“陛下!天下哪有给反告者先定下罪名的道理!臣不得不再为自己族人讨一个公道了!”
工部队列中的侍郎赵征这种时候自然不可能再站得住。
“大胆刁民!你如此咄咄逼人,定是背后有不可告人的依仗!”
“微臣还请陛下!太子殿下!明查!”
挣脱王正他们的保护,赵征走到了自己族人身边,看着孔千,脸上表情自是怒不可遏。
“侍郎大人这就是冤枉草民了!”
“草民身怀圣人血脉.......”
孔千对赵征的巡查马甲不喊赵贼了,对他的侍郎马甲更是恭恭敬敬。
但是赵征可不惯着,直接就给他打断。
我工部侍郎,只会磨铁凿木,天生心直口快怎么了?
“你已被孔席家主除名!”
“但是草民依旧每日研究圣人学问......”
“看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挺着个大肚皮,正常开销都成问题,还能有这种志向?”
“草民!”
“你可不是草民,看你身上所着布料,可比我这个侍郎还要名贵。”
“......”
孔千看着侍郎赵征,面色直接就被他堵成了猪肝色。
他知道,自己若再这样扯下去,那好处没捞着,自己就要先进大牢了。
“侍郎大人,就算你再这样转移话题,那也无法改变你身后族人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
“”就算士绅有罪,那也肯定是一小部分人,不可能天下士绅尽皆有罪,而草民与南雄侯侯爷的万民书可是涉及万户士绅留名!”
“草民只想问你身后族人,也是诸位巡查大人、安抚使大人!”
“南河粮长几乎被其屠灭是否确实!”
“天下士绅人心惶惶,不敢再为朝廷出力,朝廷可能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是否确实!”
“那就算诸位巡查大人、安抚使大人本意是好,这动摇国本之举,又是否属实!”
孔千几乎用光了这辈子积攒下来的所有的逻辑,他感觉自己现在是真正的意气风发,甚至比当初还是孔府家主时,还要来得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