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松?滕德风?秦勇力?”
“还有你,吕尚!!?”
砰!砰!砰!砰!
被点名的四人,此时顾不得已经肿胀的膝盖,又赶紧重重的跪了下去。
“陛下,微臣有罪!!!”
“请陛下降罪!以慰赵府代家主在天之灵!”
说完,四个尚书,又开始了不停的磕头。
但皇帝朱重八想要的不是这个。
甚至更烦了,更恼了。
“磕头有什么用!”
“左右!把他们都给咱扶起来!”
皇帝朱重八站起了身,他的身体也有些颤抖,毕竟已经五十几了,还在龙椅上坐了一晚上。
左右的官员听令,赶紧把他们都扶了起来。
唯独一人,户部尚书吕尚,一心求死,旁人费尽了力,却还是扶不起来。
砰!砰!
“陛下,微臣有罪!请陛下赐死!”
“微臣已无颜苟活!”
户部尚书吕尚,满脸热泪,他的膝盖处渗出了鲜红。
毕竟,他也是一个老人了。
“起来!咱叫你起来!”
“这是圣旨,你听不见吗!”
“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你再请死有什么用!”
“你最多就是一个御下不严,其余三个人也都一样!”
皇帝朱重八的怒气终于是爆发出来了,走下了高台,站到了吕尚的面前,说完,才又面向了所有人。
“现在的要紧事,是咱,是咱们!咱们要如何与赵府交代,向天下交代!”
“你们都想要看到天下再起大乱吗!!!”
一旁的诚意伯刘基听见皇帝朱重八的这番心里话,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果然,说完心里话,转身回龙椅的皇帝朱重八,就证明了他的预感。
“咱实话告诉你们吧。”
“咱的爱卿,忠义侯。”
“太子的恩师,太子少傅。”
“也死了。”
“两副棺材,就摆在太医院......”
皇帝朱重八的怒气,又转换回了迷茫。
砰!
所以刘基听见这话,只觉得气血上涌,然后就是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倒在了户部尚书吕尚的面前。
吕尚也更慌了,赶紧扶起自己这个老友,掐住他的人中。
“刘公!刘公啊!”
“你快醒醒!”
“太医!太医啊!”
皇帝朱重八回头,下望,脸上闪过担忧,但他已做不出其他反应。
刚才的真心认错,是他这辈子的头一遭。
已经让他说不出话了。
“太医!太医!”
朝堂上,就此乱成了一团。
直到东宫的太子朱標,被王半叫人找了来。
混乱,才终于停止。
......
“肃静!!!”
与太子朱標一起踏入奉天殿的洪都侯蓝羽,在到了高台边时,直接就怒吼了一声。
这一声怒吼,盖过了太监王半的慌乱,盖过了满朝文武的慌乱。
终于是,吼回了所有人的心神。
然后蓝羽才退到了一边。
太子朱標才走上了高台。
他站到了捂着自己额头,已茫然愣住的皇帝朱重八的身旁。
关切的眼神过去,得到了皇帝朱重八的肯定后,太子朱標才转身,面对着整个朝堂。
面对着奉天殿外,开了口。
“昔日,太傅对本宫说过,万方有罪,罪在臣公一人!”
“今日,依旧是万方有罪,但却罪在万方!”
“所以唯有一法可安天下,可安赵圣府!”
满朝文武听见太子朱標这番话,听见他有办法,也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全场聚焦于他。
太子朱標身后坐着的皇帝朱重八,逆着奉天殿外撒进的阳光,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培养了几十年的太子。
再看着下位已经恢复了安定的文武大臣。
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
所以他脸上的愁容依旧在,但眉头却舒展开了。
......
砰!
“请太子授法!”
满朝文武,对着太子朱標,这个日月王朝将来的皇帝,全心的下跪了。
“父皇?儿臣想.......”
“就按你心里想的去做吧。”
太子朱標这时候,还是不忘回头,看向了皇帝朱重八。
皇帝朱重八自然也是给了他一个支持他的眼神,然后轻轻的挥了挥手,没有听他先行告知。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太子,已经长大了......
太子朱標这才安心的转身,又面对向了满朝文武。
他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办法,而是先看向了礼部尚书解晋。
没错,他的办法,就是先告罪天下!
所以他才会在刚才想要询问自己父皇的看法。
但父皇却直接给了他所有权柄,那太子朱標,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太子朱標身上的五爪四龙袍,在已爬到紫金山顶的太阳光辉照耀下,活了。
“礼部!立刻酌写罪己诏!”
皇帝朱重八听见这道命令,眼皮动了一下,却没有阻止。
“刑部!立刻将郭痕案进行张榜告示!”
“户部、吏部!立刻自查,务必肃清所有郭党!”
“兵部!立刻发信天下卫所,监察、预防动乱!”
“工部!配合罪己诏及郭党奸臣告示录的下发!”
“如有迷雾,殿上立询!”
砰!
“是!”
“臣等遵旨!”
“陛下圣明!太子圣明!”
有了主心骨,满朝文武终于是活了过来。
六部这一台大机器,就这么在奉天殿内运行了起来。
昔日南北榜案,他们在殿上看文章,讨论考生们的答案。
今日,他们直接在殿上写起了文章,讨论起了政务。
皇帝朱重八看着太子朱標带来的积极变化,有些迷茫。
因为太子朱標没有如他往常一般,给出所有问题的解决办法,而是只给到了大臣们一个方向。
但问题,就是正在被解决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皇帝朱重八摸了摸自己怀里的东西,东西还在,他放心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太子朱標转身,在耳边告诉了他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