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知道会有这种规矩。

    那为什么满朝文武无一人提醒到他这个问题呢?

    还是那个答案,人心隔肚皮。

    没人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其涉及到的问题,大过了这个问题本身。

    “下官,下官也不知道啊!”

    “下官只是一个给事中,这些文书都是来自户部!”

    所以,王德汉慌了。

    他很慌,瞬间汗水就打湿了背部。

    因为他知道,空印这个潜规则,虽然方便了各地运输税粮,但也会导致无数蛀虫滋生。

    而这些蛀虫!

    代表的是无数的布政司,无数的五品府尹大员,甚至是绿林豪强,和更高的大臣。

    他们侵害的是天下所有人的利益,更是皇家的利益。

    现在有锦衣卫在场,就不可能传不到皇帝的耳朵。

    “求侯爷明查!”

    以后会引起多大的波涛王德汉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现在的自己不撇开所有的关系,接了这个罪。

    那就不只是一人吃席,而是九族不保!

    “王大人多虑了,本侯自会严查!”

    “但本侯,还是喜欢你刚才的样子!”

    听到赵征对自己的调侃,王德汉也管不了他是在开玩笑,还是有其他意思。

    脸上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勉强恢复了刚才一分的神采继续喊冤。

    “侯爷,下官真的是冤枉的呀。”

    究其原因。

    没有发现公文的上存在空印问题,最多只能判他一个渎职不查之罪,然后只坐大牢或者流放几年。

    而如果赵征是按照贪污的罪名抓他,那就是砍头的罪过了。

    “同样都是罪过,两者择其轻,王大人倒是会选。”

    “下官不敢!”

    赵征没有再搭话。

    王德汉也不敢自己起身。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

    直到王德汉跪不住了,腿已麻木得支撑不住身体,他才忍不住想要偷偷的挣扎起身。

    赵征本来还在翻看着案桌上的文书,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但是刚好此时,毛祥手下外派的番子回来了。

    同时,还带来了一个人。

    正在挣扎的王德汉一看,整个人就不好了。

    “婆娘!”

    “婆娘你怎么来了!”

    原来被番子带来的,正是王德汉安置在京城外乡下的其正妻。

    “夫君!”

    “贱内对不起夫君!”

    “贱内没能瞒住!”

    “这些将军突然闯进了家里,把家里搜了个遍,藏在家里炉灶灰中的宝钞,就这么被他们翻出来了!”

    王德汉的妻子,泪如雨下,整个人都崩溃了。

    而听到自己贪污的证据就这么被发现了,王德汉也没忍住,直接就哭了出来。

    不过哭了一会儿后,看着锦衣卫番子手中举着的,还沾有些许草木灰的宝钞。

    王德汉明明麻木的双腿,又生出了几分力量。

    因为他脑中灵光一闪,为自己找到了一丝求生的理由。

    “侯爷,这些宝钞,我......”

    “我真的一文钱都没有花啊!”

    “不信你问前去搜查的将军,就是我老家,也还是原本破旧的宅子。”

    “下官也是穷怕了,只敢收钱,没敢花钱。”

    “求侯爷与各位将军宽恕!”

    王德汉大倒苦水,模样极度可怜,可谓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配合其一旁已经哭晕过去的正妻,更显得真实。

    可惜。

    对于早已见惯各种场面的锦衣卫来说,王德汉的这番模样,简直就是洒洒水。

    对于在扬州见过无数受灾百姓的赵征来说,更是没有说服力。

    “贪就是贪!”

    “你可知道你贪污的这些钱,如果收缴到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