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长、腰细、屁股大,好生养。

    柳老夫人说的,都对啊!

    合谷穴,三阴交穴还有另外几个穴位。魏太医金针一扎,不过午时刚过。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公主府。

    男孩六斤八两,身上皱皱巴巴、黏黏糊糊,小脸哭哭唧唧。

    柳泽恩腿一软,跌坐在产房门口。

    柳府众人也等在门口,当接生婆抱出孩子,众人喜悦的脸上,多少带着点失望。

    又是一个带把的。

    柳母抱着她的第八个孙子,“老四,快把孩子抱给你岳母看看。”

    “哎!”柳泽恩从地上爬起来,麻利的接过襁褓中的儿子,放在臂弯里。

    那姿势要多熟练有多熟练。

    要多标准有多标准,赶上有经验的奶娘了。

    奶娘伸出去的手,又收回去了。

    柳泽恩从小就是奶爹,看大了柳眠眠,抱大了几个子侄。

    带孩子,不在话下。

    柳尚书府人丁兴旺,夫人们只管生,带孩子自有柳泽恩和奶娘。

    如今,探花郎也算是“学以致用。”

    “娘,你看!你看!他在看你。”柳泽恩把怀里的孩子塞给长公主。

    “娘,我进去看看安宁。”

    不等众人反对,柳泽恩长腿一迈,进了产房。

    接生婆“哎呀”一声。

    “我的娘啊!郡马爷,里面还没收拾完呢!生孩子的血污秽啊!不吉利。”

    柳泽恩笑道:“嬷嬷此言差矣,一抹红光迎麟儿,这血怎么会污秽?是再纯净不过的。”

    再者,他不嫌弃脏!就想看看那个给他生儿育女的女子,现在好不好?

    问她一句,疼不疼!

    稳婆看向柳母。“夫人,屋里的血脏,男人见血光,会影响仕途的。”

    柳母转过身,——你看我理你不?

    劝不住,劝不住一点!

    稳婆闭嘴了。

    “赏。”长公主轻轻一招手。

    嬷嬷端着黄花梨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只二十两的银元宝。

    每一只银元宝上还贴着红喜字。

    稳婆眼睛都直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都给她吗?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一人二十两白银。

    众人跪地行礼。“谢长公主殿下,谢柳尚书、谢柳夫人。”

    .

    “亲家,可给孩子取名字了?”长公主看向柳母,柳母看向柳尚书。

    在犄角旮旯的柳尚书,终于被众人想起来了。

    柳尚书放下手中的茶杯,“长公主有所不知,柳家小辈的名字,我们是不过问的,让小两口自己起吧!

    小八的名字,让安宁自己费心吧!不是下官和夫人不上心,而是柳府家风如此。”

    一般文官府上,都是老祖宗赐名的,柳府则不同,自己孩子自己起名。

    实在想不出来,就找钦天监。

    钦天监也是没底线,五十两一个名。一般这种想不出名字的,都是武将之家。

    武将之后,要上战场名字既要有煞气,能震慑敌人又要同生辰八字,相辅相成。

    柳府虽为文臣,行事颇有武将之风。

    为啥?因为柳老夫人懒。

    懒得想。

    什么抱孙不抱子,在柳府根本不存在,自己的孩子自己带。

    谁带跟谁亲。

    “是的!长公主莫要多心,小七允止的名字就是海氏自己起的!”

    “高山允止,真是好名字。”长公主夸赞道。

    柳母失笑摇摇头,“止,停也!海氏不想再生了。”

    生了五个臭小子都没搏来一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海氏已经失望了。

    失望透顶。

    打算封肚。

    在旁人家,不想要的女娃娃,在柳府视若珍宝。

    “停也?”长公主谢璇一愣儿,抿嘴笑起来,眼里却有泪花闪动。

    羡慕。

    如果有来世,长公主也想当柳家的女娃娃。

    只因她是女子,便不得不和亲,远赴他国受尽苦楚,夜不能寐。

    在北国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靠在墙角手握匕首,不敢睡不敢死。

    她那时恨自己,为何不是皇子。

    还好后来遇见了她的光,可那道光只短暂的一闪,便湮灭了。

    北国的女子是货物,是财产是父死子继、兄死弟继的附属品。

    谢璇是尊贵美丽的附属品。

    在北国的日子,不堪回首,那是一柄利刃,会划破胸膛遍体鳞伤。

    长公主谢璇不自觉的摸着脖颈上的项链,那里放着刚捡回来的毒药——胭脂。

    “亲家,安宁嫁到你们柳家,我就放心了。

    安宁,那孩子从小就胆子小,又不爱说话。若是犯错了,你多担待一些。”

    抛去尴尬的血统因素,柳母是真心喜欢安宁的。

    听见长公主谢璇的话,柳母眸光渐深。

    不由得握住长公主的手,“我们安宁性子好着呢!哪里会犯错,海氏喜欢她的,公主放宽心。

    咳咳……”

    “有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也安心了!”

    听见长公主谢璇叫她姐姐,柳母失笑。“臣妇这年纪,放在旁人家都能当老祖宗了。

    托我们家老祖宗的福,还能装装小辈。”

    柳母今年已经五十有七,在别的府上,可不就是四辈同堂的老祖宗。

    想到柳老夫人。

    长公主谢璇眉眼间,也染上笑意。“姐姐一点看不出年纪,看着也就四十多岁,可当不成那稳坐高台的老祖宗。

    我瞧着府上的老祖宗是大福之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托公主吉言,臣妇也盼着老祖宗能长命百岁。”

    八十多岁的柳老夫人——

    天天累的要死,喘气累的慌,走路累的慌,打瞌睡都累。

    每天都盼着重新投胎,黑白无常来接她。

    她儿媳妇上嘴皮子加下嘴皮子,还想让柳老夫人活一百岁。

    柳老夫人听见,都得碎了。

    活不了,一点!

    …

    这时候安宁的大丫鬟桃枝,匆匆跑来。

    行礼道:“长公主、柳夫人,郡主请太子妃娘娘,给小少爷赐名。”

    太子妃?

    太子妃在哪里呢?

    在蒹葭院的房里,睡的跟小猪一样儿!

    春困秋乏夏打盹,何况一个小孕妇呢!

    忍不住,她根本忍不住。

    坐在高脊软椅上,柳眠眠困的往下出溜儿。

    换到榻上,身子一歪直接睡着。

    走到哪里吃到哪里的海棠,手里的糕点都掉了。

    赶忙把柳眠眠扶上了床,柳眠眠迷糊糊道:“申时叫本宫起来。申时!安宁生孩子。”

    谁知道!

    刚过午时,安宁郡主一使劲,孩子在肚子里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挤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