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八仙拜寿的瓷杯被摔的四分五裂。

    “一个世家小姐,当着那帮贱民的面,叫出自己的闺名。

    白氏,你就是这么教养康慈的吗?

    如今康慈在京兆府,你说怎么办?”

    康夫人放下手中的杯,“老爷为何,如此生气?

    康慈当街叫出自己的闺名,还被太子踹飞了。

    不出几日京中人皆知,还能嫁给什么好人家吗?

    二房的产业,不都是老爷的了?老爷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康夫人嘴角升起一抹笑。康慈身边的丫头、婆子都是她的人,康慈还做着美梦呢!

    当太子妃的美梦,她也配!

    她昨日只是同康慈说,康家会支持她,当太子妃。又说太子许多好话。

    康慈和她那个不知廉耻的娘,就信了,还筹谋了今日之事。

    哈哈!

    真好!

    一石二鸟。

    太子如若纳了康慈,就给柳眠眠添了堵。

    如若不纳,康慈也嫁不上什么好人家了!当她不知道吗?

    那个贱人想把康慈嫁给她白家的嫡子长孙。

    呸…

    那贱人也配!

    …

    康伯爷眼前一黑,中了这个毒妇的计。

    “你…你这个毒妇!你是故意的。

    你把天真烂漫的慈儿,教成这样,你在捧杀她?”

    康夫人眼里都是嗜血的疯狂,“我不明白老爷在说什么!

    康慈自幼丧父,我只是多疼她一些罢了…

    什么捧杀,我不明白老爷在说什么。

    康慈有母亲,她如今做出这等蠢事,与我何干?”

    康伯爷头痛欲裂,一拍桌子。“康慈是我弟弟唯一的孩子,你这么做对得起他吗?

    让他在九泉之下,怎么安心?”

    康夫人冷漠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嗤笑,“小叔战死杀场六个月,弟妹有孕五个半月。

    老爷真当我是个傻的不成?什么遗腹子,遗的是谁的腹?

    让小叔在九泉之下,难以安心的,可不是我啊!!!”

    “白氏,休要胡言乱语。”康伯爷仿佛被戳破了伪装,厉声训斥道:“白氏,你再多说一个字,小心我休了你。”

    “哼…你不怕我鱼死网破,你尽管休了我!

    风月无边的康伯爷睡弟媳,也是京中一大乐事。”

    康伯爷咬着后槽牙,“白氏,你和你那妹妹当初害人性命,你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吗?

    段家那短命鬼回来了,你不怕我告诉他吗?”

    康夫人慢悠悠的喝口茶,微微一笑。“怕,怕什么?一个短命鬼罢了。

    老爷!你还想威胁我?”

    在门口的康君梧苦笑一声,迷茫又庆幸。

    什么才是真的,爹娘的恩爱是假的。

    端庄有礼、慈善温柔的母亲是假的,儒雅随和的父亲是假的。

    康慈堂妹是他的亲妹妹。

    他突然庆幸,悦薇同他退了婚事,她清清白白的走了,没有冠上他的姓氏。

    康君梧自嘲一笑,“都挺好!”

    康君梧浑浑噩噩的抬起脚。

    守在屋外的丫鬟都躲的远远的,她们都不想步珍珠的后尘。

    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命越好。

    她们不想同珍珠一样,一口薄棺都没混上。

    康君梧看着。

    往日丫鬟们小心翼翼的,对他爱慕的眼神,今日全无声无息的散了。

    苦笑一声,康君梧往自己院子走去。

    他想问一问,问一问陈媛儿当初为何设计他。

    穿过花园,看见一名身着粉色的衣裳的女子在扑蝶。

    “哎呦呦!不要跑啊!”

    “姨娘,你慢一些,别摔倒了。”

    “我又没身孕,摔倒也不碍事的。”

    小丫头哀怨道:“伯爷最近日日留在姨娘院子里。

    姨娘的肚子,怎么这么久都不见动静啊!要不?咱们问问陈姨娘吧?

    陈姨娘一定有秘方。

    要不然,怎么一次就有孕了呢?”

    阮姨娘低声笑道:“你个傻丫头!陈姨娘可不一样,世子啊!是纳一送一。”

    “什么纳一送一?”

    “我听人说,陈姨娘在陈家啊…”

    康君梧双目赤红,“是谁在那!给本世子出来!”

    阮姨娘从百花丛中钻出来,端的是人比花娇。

    扶着鬓边的一朵蔷薇花道:“哎呦!世子回来了,今日公务不繁忙吗?”

    康君梧看着阮姨娘鬓边的蔷薇花,愣了一下神。

    “阮姨娘,你刚才在说什么?什么纳一送一,你是什么意思?”

    阮姨娘慌乱的摆摆手,“哎呦!世子爷,妾可什么都没说啊!你听错了,你听错了!

    世子爷,妾还有事!告辞…”

    康君梧阴沉着脸,拦住了阮姨娘的去路。“站住,把话说清楚!”

    “世子爷,妾就是瞎说的!妾是嫉妒旁人有孕,瞎说的!”

    “我爹的妾室嫉妒我的妾室,你当我傻吗?”康君梧咬着牙道。

    “说不说?”

    一柄寒光佩剑架在了阮姨娘脖子上。

    阮姨娘害怕的抖了起来,“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世子爷,你可别说是姨娘说的!

    要不然,姨娘可没活路了。就得跟着珍珠一起投井了。”

    “你说!”康君梧收起佩剑。

    “你知道珍珠为什么死吗?”阮姨娘眸光一闪。“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陈媛儿她…她…”

    “她怎么样?快说……”

    阮姨娘叹口气,低声道:“妾看见陈媛儿,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

    那个男人还说什么要带着她和孩子私奔。”

    “你胡说…”康君梧伸出手,掐住了阮姨娘的脖子。

    阮姨娘的丫头跪在地上,户主心切道:“奴婢还听珍珠姐姐说过。

    她说夫人想压宝,才让世子纳陈姨娘的。

    陈姨娘…陈姨娘并非处子之身,这事夫人是知道的。

    陈家也没隐瞒,陈家只想要一个妾的身份。陈姨娘又是文王妃的嫡亲表妹。

    夫人当初想着,李小姐同柳家嫡女交好,世子再纳了陈小姐。

    不管谁当皇帝,都能沾上关系。

    没成想李小姐性子烈,退了亲事。

    夫人还说,李小姐春日宴上掉水里了,都被人看光了。

    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了。到时候处处碰壁,还会嫁给世子的。

    没想到!李小姐死了。

    夫人天天在屋里骂李小姐是无福女,短命鬼。”

    小丫鬟越说声越小,跪在地上抖的不行。

    她的一番话,经不起仔细推敲。

    可是珍珠死了,死无对证。

    康君梧刚听到了他父母的真面目。

    此时,他信了。

    康君梧走远。

    阮姨娘同她的丫鬟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