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重生之后,小荷的理想也不过是侍奉好谢淮,当一个管好床事、房事的御前女官。
可张文渊的提点,却让小荷隐隐兴奋,她能谋取更多的。
就算她最后在这个乱世爬不到高位,这些谋世的手段,至少……
小荷的手,偷偷地……偷偷地……勾起谢淮的小手指。
她的脸,可耻地绯红了。
至少这些手段,能护着他一段路程。
明明眼前的人抛弃了她,无论什么理由,他都抛弃了她。
可是她还是……她还是想要护着他。
她可真下贱。
她知道,以她的身份不可能跟着他很久,但只是一段路程,已够铭记一生。
小荷没有注意到,那根勾起的手指动了动,冰冷的指尖渴求般地贴到了她的手背上。
…………………………
此时此刻的另一头,一批又一批的大夫,进了太守府中。
众大夫从正门进入,直直进去,亭台楼阁、飞檐青瓦,端的是优雅又端方。
众人从回廊行进,其间假山奇石、绿荫花径,不输洛京名门。
甚至因在青州独大,更加花费巨糜、派头恢宏。
众人也不知回转了几道,才走到一个重兵把守的院子之中。
“儿啊,我可怜的儿啊!”还没进屋子,众人就听到了一阵凄厉的哭嚎之声。
那是一个衣着考究的老妇人,扑在床边,哭得背过气去。
一名中年美妇则在一旁,悉心安慰着老妇人。
美妇见众大夫来了,便起身来迎接,自言是夏太守夫人,恳请众位救救青州英雄。
这一批大夫已经是第三批了,之前两批全然束手无策,可这一批不一样。
这里面不仅有从太医院退下的几名国手,更有几名名声斐然的神医,神医苏世赫然其中。
“请各位大夫到这边来。”太守夫人请道。
众人走到方见桥床边,纵使见惯了大风大浪,纵使已经有了心理建设,还是忍不住纷纷蹙眉。
眼前这还是个人吗?
跟案板上那软趴趴的猪肉有什么区别?
“锤子哦。”一个冷冷的声音,口吐芬芳。
这一声,听得在场众人太阳穴抽搐。
太守夫人与那方夫人俱是尴尬,可她们又听不出,方才那一声,到底是谁所说。
这一批名医各个肃然正经,颇具名门之风。
尤其是那神医苏世,一身白衣白发,面孔清冷俊美,端的就是一仙人之姿。
更不可能了。
眼前的肉团,只有脑袋看得出是一个人。
他的身体平摊在床榻上,仿佛一张肉乎乎的面饼。他的床榻下方,开了一个凹槽,放置了一个隐囊,专门承接他的尿液粪便。
他已经完全丧失了自主排泄的功能,甚至为了能让他顺利通便,前面的大夫为他划开了一个口子,插入竹管通导。
寻常人伤到这种程度,早就死了。
可此时的方见桥还活着,他两眼翻白,口吐涎水,嘴里甚至在嘟嘟囔囔念叨着什么,“六皇子……六皇子……六皇子……”
方夫人听得大怒,嚎哭着扑向太守夫人,“望夏太守能将贼人捉拿,罪人谢淮万死不能谢罪!”
太守夫人听得尴尬,只得悄然安慰,“定会捉拿,方夫人且安心。”
一群大夫退下后,聚集起来上来医治方法。
纵然国医圣手,见到那样个一个伤者,大家出乎意料地都沉默不语。
最为年长的前太医院院正打破了沉默,“此人骨骼全碎,本该死得不能再死了。偏偏还有意识,能感受痛苦,甚至还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