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所有人都记得那一个夜晚。
在阳光重新冲破地平线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做的，
是噩梦，还是美梦。
*
裴月玄的家，没人敢不经过同意闯进来，连保镖们一向都是待在楼道里的。
昨晚那种情况，机智的王助理...不会放过一丝讨好老板的机会。
早就在第一时间，吩咐下去，不准有人去打扰裴总，谁找也不行。
所以.....这一晚这么的安静。
天刚亮，裴余欢冲了进来。
轮椅的声音快速穿过电梯厅，伴随着男人沙哑的大喊，
“哥！”
“哥哥！裴月玄！”
床上，才刚刚合眼没多久的裴月玄，瞬间清醒。
他立刻坐起身，同时扯过薄被，帮夏至盖好。
裴月玄下床，扯过沙发上的睡袍披上，
抬眼看向石化在前方的亲弟弟，淡淡的问，
“你不在医院治疗，跑这里来做什么？”
裴余欢僵在轮椅里，怔愣着，脸上全是茫然和呆滞。
他看着自己哥哥满脸的餍足，视线不由自主越过他，看向床上躺着的女人。
即便裹着薄被，依然掩不住的姣好身材....
是谁...
*
这时，女人也被吵醒，抓着被子坐起来。
是惹惹！
裴余欢脸色煞白，但又觉得...果然是惹惹啊...
夏至才睡醒，带着他熟悉的懵。
脖子上、肩膀上，全是令人遐想连篇的印记，红痕。头发微微凌乱的披在身侧，眉眼间，还燃着不曾褪去的潮红。
裴月玄听到身后的动静，立刻转头。
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吵醒你了？我马上叫他走....”
裴月玄取了睡衣帮夏至披上，身体挡在夏至前方，不让她的可爱，落入别人眼里。
压低了声音，冷声训斥弟弟，
“你来干什么？”
裴月玄重新看向哥哥，各种情绪全部涌上心头，眼泪哗哗的往下淌，
“哥...父亲他....”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让人打扰...”
“姑姑的女儿突然找到医院...我也不在...管家不知道该不该放她进去探视...可是也联系不上你...”
“父亲他...”
裴月玄皱起眉，加重了声音，
“别哭了！好好说！父亲怎了！”
裴余欢嚎啕大哭，
“父亲没了...哥哥！父亲死了...被那个女人....杀了....”
“怎么办....哥哥..我们怎么办....”
*
裴月玄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
紧紧抿着唇，脸色冷得吓人。
快步走到沙发前，找到自己昨天的西装外套，从里面摸出自己的手机。
是关机的。
他尝试开机....
眼睛一抖，手机几乎满电。
表示，不是自动关机的，是被人....
男人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夏至。
从昨晚起，惹惹的行为举止就太多违和的地方，而昨晚的意外，也有太多的破绽。
比如王曼的突然发疯，比如父亲明明和夏家有仇、怎么可能帮惹惹挡枪。
比如是谁带走的惹惹，她并没有说。
比如昨夜她的异常主动...
...
一旦牵涉到夏至，裴月玄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头脑，便毫无用处。
他没办法怀疑夏至，就算自己已经猜到了，也会下意识的，立刻停止思考。
此刻，裴月玄脸上扯出一丝自嘲。
心脏好像在往深渊坠落，身体的温度快速流失。
怪不得千百年来的故事里，美人计几乎没有失败过。
男人，在自己爱的女人面前，便犹如任她随意玩弄的小丑。
就算到了这个地步，裴月玄依然想要逃避。
他重新走回内卧，俯身抱了抱夏至，
“惹惹，你再睡会儿。”
扯着裴余欢，身侧的手死死掐进手心。
裴月玄没有问夏至一句，快步离开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