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被控,太子理政,大局已定,江家暗部也被解决的差不多,残余之势不过是强弩之末。
景帝的蛊毒在神医的医治下暂时得以控制,人也一点点清醒过来,只是身体已经被蛊毒掏空,也就是多活些时日,长命百岁是无望了。
自己找回的爱妃儿子和女儿,都只是废后的棋子,自觉英明一世算计一世的景帝被耍得彻底,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真的气血攻心了。
“父皇的情况不好,厉神医已经尽力了,本来还有一年的寿命,这一遭折腾,已经没有定数了,母妃的意思,想让咱们把婚事办了。”
代理政务,对帝曦宁来说并不陌生,但是真的很累。
难得抽个时间与百里夕单独说说话。
百里夕这些日子也忙。
“已经这般严重了吗?”百里夕秒懂,娘娘是怕碰上国丧,到时候太子要守孝,这婚期至少得往后推迟一年甚至更久。
可现在距离婚期也就一个来月的事。
天冷,百里夕搓了搓手凑近火盆,帝曦宁示意小荷拿来汤婆子。
“还是这般怕冷吗,是不是没有好好听话调理?”
“这怕冷的习惯怕是改不了,婚事…殿下看着定就是。”反正她孑然一身也不需要回去跟谁商量,该准备的也都准备的差不多。
就是成婚了,她身份转变,恐怕得适应一段时间。
“你这话说的,感觉你像个局外人,行吧,我与母妃说说,就近挑个好日子就是。”
“好。”百里夕没意见,就是有些恍惚,回顾一番,好像挺不可思议的。
“百里宏和百里月暂时还没处置,他们实际上没什么,罪不至死,你觉着怎么处置合适?”
“他们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在此之前,我去见一面就是了。”
“好,百里月还在成王府,百里宏单独关着,有些神志不清整日碎碎念。”
“殿下信吗?”其实有些话,百里夕早就想跟帝曦宁说了。
“你是说百里宏说的那些话?”
帝曦宁抬头静静看着百里夕。
百里夕知道百里宏都说了些什么,而且这些话必然也传到了殿下的耳朵里。
“殿下,若是不忙,我给你说个故事。”
“好!”只要她愿意说,他就愿意听。
百里夕知道,其实殿下心里存了许多疑惑,但是他从来不问,她知道他在等她说。
“我从前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一个噩梦,梦里,我乖顺孝顺,不计代价帮扶弟弟妹妹,全心全意为他们谋划,用长姐如母四个字鞭策自己为他们尽心尽力,我一手教养弟弟,为他筹谋,出钱出力让他当上了大将军,为妹妹造势赢得名声嫁入高门过得平安顺遂,对长辈言听计从,对未婚夫也是全心全意帮扶助他仕途坦荡…最终,我把自己熬得油尽灯枯,呕心沥血换来的却是病榻前的无人问津,却是他们的谩骂指责,我对他们的好,成了我罪该万死……梦里,我的一生好不凄凉,好在…那只是个梦,梦醒之后,我幡然醒悟不再亏待自己,可能在旁人眼里,我是性情大变像是换了个人,可其实,我只是觉得重活了一世,借着那个梦看清楚了身边人的真面目,我只是想为自己好好活一世……”
藏在心里的话太久太久。
她想说,却不知与谁说,因为这样的话,说出来不知谁能相信。
此刻说出来,她心里突然松乏了。
“所以,你知道有人要设计害玉家害母妃,所以你知道北地的事,这些都在你的噩梦中发生过对吗?”
帝曦宁安静听完,平静的与百里夕聊着。
“对!殿下信吗?是不是觉得很荒唐?”
或许还觉着有点天荒夜谈?
帝曦宁突然抓起百里夕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些,想要帮她取暖。
便是捧着汤婆子烤着火都暖不了,难怪她这么惧冷。
“听你这般说,我觉得,对你来说,这不是一个噩梦,反倒是一个好梦,因为这个梦让你看清了很多,让你有机会重来一次,世上不是有黄粱一梦之说吗?本就有很多不合理但是解释不通的事,你无需将它放在心上,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很好就好,我也很庆幸你做了这样一个梦,若非如此,我们是不是今生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殿下不觉得…我是在胡说?”
他真的信…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且这也没什么,谁不做梦呢,以后都不必介意不必介怀,现在的你很好,以后只会更好,你会平安喜乐,我会护你一生。”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百里夕微微一笑眼里含了泪花。
“殿下说得对,我该感谢那个梦,这个梦让我得遇殿下。”
帝曦宁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微微有些凌乱的发丝,“等我娶你,我会让母妃尽快,只是嫁给我,会让你比现在更辛苦些。”
“我愿意。”
这一刻,百里夕是真的愿意,哪怕她知道,身为太子妃,甚至是皇后、后妃,都不是她心中所愿,都意味着麻烦,可若是为了他,她愿意。
帝曦宁靠近,轻轻将百里夕拉入怀中抱紧,这世上,能遇上这样一个人,他之幸。
百里夕今日异常柔软,昂头看着对方,烛光下,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小荷早在百里夕与帝曦宁说心里话的时候就乖觉的退了出去。
“殿…殿下…”
被人这般盯着,百里夕突然有些不适,想要低头避开对方灼热的目光。
可帝曦宁却不许,空出一只手勾指抬着对方的下巴。
盯着百里夕娇嫩的红唇,其实他早就想这样做了,低头不容拒绝的覆盖上去,轻柔的触感让他不自觉闭上了眼睛想要的更多,感受到怀中人的退缩落在她后背上的手再次锁紧。
“殿…呜…”
“叫我的名字。”帝曦宁并没打算浅尝辄止,他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今日终于能一亲芳泽怎可轻易饶她,更不许她躲。
百里夕很不争气,被亲的有些意乱情迷,乖乖顺着对方喊了一声,“曦宁。”
“乖,终于叫对了,以后便要听你这般叫我。”
帝曦宁说完再次低头,眼眉含笑如浴春风,百里夕耳根子都红透了。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绮色一片,过了许久,帝曦宁才依依不舍稍稍拉开一点距离。
他必须克制住,马上就大婚了,虽然他现在就想将怀了的人吃干抹净,但他爱重她,所以他愿意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