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衣一偏头,就对上陆庭深冷漠的脸。
“你来参加交流会,就是为了背后说我坏话?”
陆庭深冷眼看着她,语气充满令人不适的指责。
她抿了下唇,心说她平时都当面跟他呛声的,怎么今天背后一句不礼貌,就把他给搞破防了。
她不说话,眉头又微微拧起,周定以为她是被陆庭深的质问吓到,挡在她身前解释说:“是我言辞不当,跟许小姐没关系。”
许轻衣在周定身后,看陆庭深冷下脸来。
盯着她的眼神,真是恨不得把她吃了。
她心里一落,别过头不想看他。
陆庭深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转身走的时候,脸色不善。
周定看了眼陆庭深背影,朝她问道:“你和陆庭深认识?他怎么对你那么凶。”
陆庭深虽然疏离冷淡,不过看他待人接物,还是很有礼数,唯独对许轻衣,像释放着某种敌意。
周定是觉得奇怪,才这么问的。
许轻衣心不在焉地说:“以前打过交道,可能不小心有哪句话得罪过他。”
周定点点头,也很有分寸地没追问下去。
陆庭深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宴会,陆峋更是中途来露个面就走了。
很明显,两人来海城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参加这无关紧要的聚会。
剩下的人见财神走了,也各自鸟兽散去。
许轻衣要回酒店收拾行李,周定主动提出送她。
她想了想,同意了。
到酒店门口,周定想加她,说是以后有机会,再找时间探讨时事案子。
许轻衣自然不会拒绝。
其实,就算周定不说,她也会主动加他的。
人在江湖,多一个朋友,总是好事。
不过,在拿出手机示意二维码时,陆庭深和陆峋,同时并肩走进酒店大堂。
他们这两人,一个深沉稳重,另一个清俊冷淡,气质和样貌都非比寻常,走到哪儿都是夺人眼球的存在。
更不用说,两个一起出现。
就连周定,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唯独许轻衣,面不改色地提醒道:“还扫吗?”
周定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礼,立刻露出充满歉意的笑容,迅速加上她。
同一时间,陆庭深从他们身旁经过。
他淡扫过许轻衣的脸,冷冷的,挺让人胆寒。
至于周定,陆庭深懒得浪费表情在他身上。
本来这三个人,有的是真不熟,有的是装不熟,就是碰在一起,也没什么话说。
但另一边的陆峋却多看了他们一眼,最后目光停在许轻衣脸上,淡声道:“朋友?”
陆峋一向惜字如金,更不会过问这些晚辈交什么朋友。
现在突然一问,许轻衣自然听得出来,他这句朋友,可不单纯就是问问。
陆峋这是怕自己给他侄子戴绿帽子呢。
这陆家的人,也确实双标,陆庭深都给她种出青青草原了,陆峋一个字不说。
现在她加个朋友,倒还要被质问一番。
她突然有些好奇,陆峋要是知道,宋青被陆庭深藏了娇,会是个什么反应。
这叔侄,会因为宋青翻脸么?
不过,许轻衣也只敢这么想想,面上,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介绍周定。
只是,陆庭深甚至都没听她把话说完,就没什么兴趣地提步走了。
陆峋也只是应了一声,便往电梯走去。
“你今天回江城吗?”周定问她。
“嗯。”
“什么时间?”
“六点。”
周定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这个点还堵车,我送你。”
许轻衣不太好意思麻烦他:“会不会耽误你正事?”
周定笑了笑:“我是海城本地人,今天一天本来就是为了参加交流会,只是没想到会提前结束。”
周定说到这个份上,许轻衣也不太好拒绝了。
毕竟周定是业内大拿,以后指不定还有打交道的时候。
“我上楼拿行李,很快下来。”
她带的东西不多,也就是一些化妆品和电脑,十几分钟就收拾完。
要离开的时候,陆庭深正好从外面进来。
见她提着行李,他顿了下,问:“你一个人去机场?”
许轻衣如实道:“周定送我。”
他气息变冷:“一个交流会,就能让别的男人给你保驾护航?”
他语气阴阳怪气的,许轻衣不想理他,提步就往外走。
陆庭深拉住她手腕,把人硬拽到自己面前,神色阴鸷:“别忘了你什么身份,别做些道德败坏的事。”
道德败坏这四个字,可真是把许轻衣给气笑了。
“我跟朋友普通交往叫道德败坏,那你呢?你在外面养女人,是不是可以直接无期徒刑了?”
陆庭深不为所动,面不改色道:“我给了你那么多钱和资源,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吗?现在翅膀硬了,就想背叛我?许轻衣,你可以试试看,但凡你敢做出点对不起我的事,会是什么后果。”
她抬起眼,恨恨地瞪着他,连身体都在发抖:“那份协议你已经签字了,不能动我的所有财产。陆庭深,落笔无悔,你不能言而无信!”
陆庭深没什么笑意地勾起唇角:“几张废纸就想跟我斗?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周定在车里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许轻衣出来,便给她打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他关心问道:“许小姐,是行李太多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
许轻衣声音有些哑,周定愣了下,皱起眉:“你哭了?”
“没有。”
她语气很淡,突然就生出疏离感。
“我很快下来。”
许轻衣挂掉电话,抬眼看向陆庭深。
“放开我。”
她眼尾通红,身体也在颤抖,可眼神却很倔强,有不甘心的意味。
陆庭深神色一暗,松开她。
许轻衣甩了甩被抓痛的手,走到行李箱旁,在原地停住,说:“我这个人,生下来就一无所有,事务所是我唯一抓在手里的东西,你敢毁了它,我也敢毁了你。”
说完,转身离开。
陆庭深目光幽深,看着她萧条背影,在走廊里越来越远。
从电梯出来,许轻衣没直接进地下室。
她躲在楼道里,纤瘦的腰缓慢沉重地弯下去。
旋即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出来,从手背滴落,许轻衣背靠着墙,把脸埋进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