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默去琢磨这件事了,但唐悦一直在掉眼泪。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悲情的事情……
舒默便一边想,一边给她递纸巾。
“开玩笑,别哭啦。”
舒默和唐悦到诊所时,唐悦居然脸色苍白,舒默下车后皱着眉看她。
她走路都有些踉跄,头晕眼花。
“……”舒默的指尖放在她的手腕上,眉头蹙的更紧。
前前后后才半个小时,唐悦就像忽然发病了一样,脉象非常乱。
进了诊所,舒默便扶着唐悦去椅子上坐着,她则是给马尔克斯打电话,立刻派急救车来接唐悦。
她则是去药箱里抓了很多药出来,用热水壶快速煮。
药还没煮好,唐悦鼻血一下子流出来,流得前衣襟都是。
诊所里的医生们也都围住唐悦,会诊这是怎么回事?
舒默急了,把没煮好的药汤倒出来,快速降温,喂给唐悦喝。
马尔克斯速度很快,十几分钟后美瑞医院的救护车就驶来。
唐悦情况很糟糕,迷迷离离的,嘴里牙龈也渗血。
舒默陪着她上了救护车,她居然拉着舒默的手,有气无力的说。
“姐,我不能陪你了,我死后,把我骨灰洒进大海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其实你从来都没孤独过,从小,我就在你身后陪着你。”
“我也从未孤独过,你始终在我前方,你的背影一直陪着我。”
“……”舒默担忧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就知道我会死于非命,但没想到,这么早……”
“其实我一点都不怕,反而很开心,解脱啦,下辈子不见啦……”
“!”
舒默给唐悦擦着鼻血,皱着眉,莫名感到心里揪着疼。
她以前一点都不喜欢唐悦,就算后来相认了,她也没怎么在意唐悦。
可是唐悦刚刚说的话,让舒默难受了。
“你死不掉的,”舒默强挤出一抹笑容来,“我从来不骗人,你会长命百岁。”
舒默第一次不希望一个人死掉。
包括外公去世时,她也没有这样的情绪。
外公去世时,她眼睁睁看着,没有盼望外公多活几天。
因为外公是老人,病了大半年,活下去很吃力很辛苦。
但唐悦不一样,唐悦很年轻。
唐悦迷离的笑了一下,虚弱的声音问:“你也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对。”
舒默心乱如麻。
120车到达美瑞医院时,唐悦已经昏迷了,浑身皮肤青紫。
舒默瞳孔颤抖着,中毒的人皮肤青紫,是因为毒素扩散,血液凝滞,或者皮下出现显现出来的。
唐悦很严重。
马尔克斯看到唐悦时,也吓了一跳。
急忙送到抢救室。
舒默站在抢救室外面,漂亮的眸子里满是焦急。
就在她打算也进去参与抢救时,马尔克斯从抢救室里出来。
马尔克斯摊开手,“抱歉,舒小姐,唐悦小姐去世了。”
“?”
舒默楞在当场。
分明,唐悦跑去找她时,还好好的。
分明一个小时前,还一边哭一边开车数落她无情无义来着。
是她没当回事。
她很少碰见中毒的病人,所以根本也没想到唐悦会死。
而且她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总觉得,就算是中毒深了,她也能救治的。
一切太快了。
她发着怔,须臾冲进抢救室里。
从唐悦的背包里拿出一盒毫针,在唐悦身体上施针。
可是没用。
半个多小时之后,她相信了,唐悦死了。
她发了好久的呆。
是她疏忽了,也是太自信了?
或者说,就像唐悦说的,她没在乎唐悦,所以才这么疏忽,是不是?
她平生第一次愧疚加心碎,自责的情绪把她整个人包裹了。
她怔怔的看着唐悦,不知所措。
唐悦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是的,是她妹妹。
她手颤抖着,半响她弯着腰取抱住浑身青紫,已经死去的唐悦。
“我没有不在意你,以前有,后来没有。”
“你功夫那么好,怎么会被人下毒?”
“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死,如果我能想到……”
“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的责任。”
她也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什么,只想多和唐悦说说话。
唐悦不是始终都觉的人生孤独吗?
她很想有人能在意她。
“舒小姐,节哀吧,您的朋友已经去世了。”马尔克斯和几位医护人员都看不下去。
马尔克斯想拉起舒默,舒默弯着腰抱着唐悦,抱的很紧。
她哭了,没有声音。
马尔克斯着急,急忙去给他老板打了电话。
十多分钟后,江凌勋和姜然然与卢秘书,张堂浩他们一起来到了美瑞医院。
他们到抢救室时,舒默已经没有继续抱着唐悦了,她似乎很平静。
只是坐在抢救床旁边的小凳子上,拉着唐悦的手,什么都没说。
她在想,大家都说外公是个好人,医者仁心。
可他为什么非要让篾山医术传下去,让唐悦从小就不快乐,命也搭进去。
抢救室里,一群医护人员站在一旁很哀默。
江凌勋蹙着俊眉看着这一幕,他大长腿迈步走到舒默背后,环住她的身体。
“唐悦,”姜然然看到唐悦死状恐怖,一下子哭了。
不是害怕,而是不敢相信!
昨晚唐悦还陪着她一起睡觉呢,他们俩还一起看了韩剧。
唐悦说她很喜欢男主,以后有钱了就去追星。
“……”为什么突然人就没了。
就像阮东城一样,一点征兆都没有,人就没了!
“怎么回事?”姜然然哭起来。
人非草木,虽然高中时候她是最讨厌唐悦了,但最近一段时间相处,唐悦也是她们的朋友。
舒默似乎很平静,淡淡说,“是中毒,是我疏忽了,我的责任,我的错。”
她有百分百的自信,假如她提起重视,唐悦起码不会死。
毒解不了,多半致残,不会死。
她话音落下,心里剧烈的撕痛。
痛的她窒息,她又不是没救唐悦的能力,可就眼睁睁看着她死了。
死的可怜,死的不值。
她完全不能接受这件事!
看着舒默沉浸在悲伤自责中,江凌勋蹙着俊眉,回头和卢秘书与张堂浩吩咐:“去查,谁下的毒,什么毒?”
马尔克斯叹息着,劝慰着舒默:“舒小姐,唐悦小姐的事情,不怪您,目前虽然还没查出毒物是什么,但这不是您的错。”
舒默的眸子看向他,“如果我足够重视,她起码不会死。”
这一点马尔克斯摇摇头,
他想让舒默能宽慰一些,说:“有些病人,是谁都治不好的。”
“救活一个人很难,杀死一个人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