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辆里面是垒得高高的四个大木箱，里边全是金银珠宝。
她没什么好犹豫的，全收。
第二辆是古董字画和名贵布料、药材，收了。
第三至第六辆是粮食，收三辆，留下一辆车的。
后面的车子，有两辆放着衣物、被褥，其余的都是空的，估计平时拉的是家眷。
里边放着些小包袱，里边装着换洗的贴身衣物，也夹杂有银票、金簪银簪子之类的值钱物件。
这些自是要收走的。
还有他们临时搭建的伙房，里边堆着大白菜和面粉、大米、大白菜、半只鸡、几挂咸猪肉、一盆咸鱼、一坛子咸豆等物资。
柜子里还摆着两大盆银耳燕窝枸杞汤，许是留着晚上当宵夜的，人家还没来得及吃。
乖乖，在逃荒路上都吃这么好，这个狗官也太讲究了。
平时还指不定多奢侈呢。
盛佳宁二话不说全给收入空间去了。
然后，在整个车队都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了。
按理说，这个狗官不止敛这么点财的。
此外，他的官印、文书、账本这些重要之物也统统没看到。
因此盛佳宁猜测，这狗官定是分了两支队伍，另外那一支队伍带着贵重物品走了别的道，比如水路。
而他带着家眷轻装上路，这样万一被劫，损失也不大。
狡兔尚且有三窟，他这样狡猾的人不知做了几手准备呢。
盛佳宁心中暗恨，想了想，又把最后一车粮食也收走了。
刚才她觉得这狗官妻妾儿女成群，总得留点粮食，不然这些人要活生生饿死。
现在她不那么想了。
狗官那么精明，他要是心里有家人，定会想到法子让他们活下去的。
万一没想到，就算是他们倒霉，摊上这么一位父亲、丈夫，也是他们命不好。
盛佳宁这么想着，可走两步，还是又折回来，放下两包米。
这样够他们吃好几日，县丞也足够时间去想办法了。
要还是饿死，也怪不到她头上来。
县丞的家眷全都蜷缩在搭建好的简易木棚内，盛佳宁潜到木棚后面，用精神力搜寻了一遍，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便带着小黑，又去搜刮王家的。
但是结果很失望。
她只找到两包谷子，和半包米。
银子更是没有。
或者有少许吧，各自带在身上。
比她家还穷。
“没钱还敢这么嚣张欺负小姑，呸！”
盛佳宁骂骂咧咧的，让小黑发出让牲口平静下来的指令。
这些人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就不用继续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对方人多势众，她也不想用这招。
因为，正如牛大力说的，大部分的人罪不至死。
这些牲口无差别的践踏人，太过惨烈。
“小黑，我一会儿偷偷拿灵泉水救人，你说可以吗？”
小黑：“县丞和王家人，会像疯狗一样追着你家不放，你说可不可以？”
盛佳宁哑然。
生死人肉白骨的药物，对看重权力的人来说，是不惜令山河倾覆、生灵涂炭的诱惑。
方才她爹说了没有，这会儿她再拿出来救人，那些人就会像附骨之疽，甩都甩不掉，到时死的人会更多。
盛佳宁叹息，“今晚会有许多人失去性命吧？”
小黑：“少。那些牲口没到癫狂的地步，蹄子踩着人它们也慌、会避开，不再继续踩踏下去。”
“希望吧。”
盛佳宁听见黑暗中传来痛苦的申吟和痛嚎声，一阵暗叹，带着小黑回到了队伍中。
然后，她看到在牛春花跪在盛长生跟前，怀里抱着个奄奄一息的男童。
她身侧还跪着两个小姑娘。
瞧着不过四五岁，小脸蜡黄，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脑袋就显得很大，眼睛也是呆滞无神，只怕都饿傻了。
牛春花哭求，“秀才爷，我当家的、公公婆婆都倒在那儿，我都没想过要救他们，我不想你为难。
可是我儿子虾仔他才三岁不到，他还有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我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牛春花哭着不住磕头，“我愿为您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哪怕您要我的命，我都绝无二话。”
“谁要你的烂命了？”有妇人不满地道，“生哥儿都说了没药水，他要再拿出来救你家孩子，那县丞和王家和还会放过他和我们吗？”
牛春花又朝这妇人砰砰磕头，“王婶子我知道，可我也不想虾仔死。”
王婶子自己也有孩子，能理解她的心情。
但是，她还是硬着心肠说，“牛春花，生哥儿不能因为救你儿子一人，而把大家拖入深渊之中的，你明白吗？”
牛春花泪如雨下。
她怎么会不明白？
就是因为明白，她心里才绝望，才舍弃尊严跪在这里求他啊。
她不发一言，又转而对盛长生磕头，一直磕得额头血流如注，她也没想过停下。
赵玉兰一声叹息，上前扶她。
“先起来再说。”
“谢谢嫂子，我没事儿的。”牛春花不肯，挣脱了赵玉兰，仍然一直磕，似乎不把自己磕死不罢休。
“老盛。”赵玉兰说，“你先救人再说吧。咱用那药水救过太多人，想捂也捂不住。要是有人打主意，咱就不承认好了。若是硬抢，咱也不是吃素的，定让他有去无回。”
盛长生说，“媳妇，你要想好了，若是咱拿药水救了这些原本跟王家和一个队伍的人，这以后咱们就会麻烦不断。”
赵玉兰皱了皱眉。
麻烦她是不怕的。
只是，现在和大家同一个队伍，都是一个集体，她说了不算。
她问大家，“你们赞同当家的救人吗？”
许多人大声喊愿意，但也有少部分人不吭声。
“同意救人和不同意救人的，都说说你们的看法。”
“我先说。”一个老妇人站起来，“这些人当初选择跟王家和，就说明他们都是些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的玩意儿，养不熟的白眼狼，救了也是白救，以后遇到别的事儿，也一样会背叛我们大家的，不如不救。”
她话音落下，立即有不少妇人附和她。
“不错！狗改不了吃屎，有些人坏是坏在骨子里的，不值得生哥儿冒险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