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义恶狠狠的道,“遇到那渣滓就弄他,我是有仇必报无隔夜的。”
“对,弄他!”
大家一路叫喧,声势浩大,加上赵义等人衣服被撕破,上边沾了血,瞧着凶神恶煞的,王家和等人倒是没见着,反倒惹得行人纷纷避退。
去到那老木匠的小门面,一位老妪慌里慌张的去关门。
还是文质彬彬的盛长生疾步上前阻止,且说明来意,老妪才没那么防备,愿意把老木匠喊出来。
老木匠有两个学徒,盛长生队伍里也有木匠,加上大家的帮忙,不过个把时辰,就把所有车架都赶制了出来。
盛长生等人前脚才从铺子踏出,后脚才刚要迈呢,老木匠就急忙把铺子的门关上了,走在最后的赵义的脚后跟差点被夹住。
赵义回头怒骂,“我高你娘……”
盛长生拽了他一把,“别这样,人家这是害怕咱呢。”
赵义愣了下,难怪那老木匠始终战战兢兢,话都不敢和他们多说半句的。
“不是,咱是好人啊。做车架他说多少银子咱就给他多少,价没同他讲,咋就怕咱了呢?”
盛长生斜睨了他一眼。
衣服上沾血,满身的戾气,像是随时会动手的暴徒,能不怕?
况且,中途做好了车架也没牵牲口来安装,而是一个个扛回去,怎么看都透着怪异,人家能不怕吗?
但在这里不好同他讲这些。
“回去说。”
……
大家回到队伍,很快便把车架装好。
刚好妇人们买了布,哪家没买的问盛长生家借,找一块深色的,往车架上一扪,固定就行。
这样的车厢是简陋了些,不遮风也挡不了雨,可人能坐在车上,比起赤着双脚走路,那真是云泥之别。
盛长生抬头看了下天色,便催促大家赶路。
“那些渣滓影子都不见了,咱就没必要在这里等,咱得加快速度赶路,看能不能追上。”
大家赞同,但心中愤怒难平,骂骂咧咧,“杀千刀的,定是知道我们回去找帮手,怂了。”
“卑鄙无耻的玩意儿,回头我揍得他跪地求饶!”
“先别说了,咱快走,追上去,收拾那帮畜生。”
大家把行李搬上了车。
除了盛秋香,阿雅、牛春花三人,其他人每户人家都买了骡子。
盛秋香和娘家人一起就成,而阿雅和牛春花,盛长生则安排她们坐大山的车。
至此,整个队伍,没有人步行,全都坐上了骡子车。
车厢外边是用布扪的,颜色和花纹五花八门,蜿蜒在小道上,瞧着倒有几分喜感。
盛佳宁坐在车上,越琢磨越觉得王家和干的这件事透着诡异。
“你说他们抢钱就抢吧,为什么还要打伤人呢?”
赵玉兰在整理新衣裳,闻言抬头看她,“闺女,你就少操点心吧,你看你那眉头皱得,跟个小老头似的。天大的事砸下来,都有你爹顶着呢,你消停消停会儿,啊?”
“不是娘,我琢磨着,这事儿不寻常。”盛佳宁皱眉,“他们似乎不是为了钱,只是找个由头,打一场架。”
赵玉兰没懂,“你是说,他们只为了泄愤?”
盛佳宁沉吟道,“不完全是。”
见赵玉兰还是一脸茫然,她笑了,“娘,你不用去操心这些,爹挣钱养家,你只负责貌美如花就成。”
赵玉兰嗔怪,“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呀。”
盛佳宁往前探头,大声跟赶车的盛长生说,“爹,我有话同你讲。”
“好。”
盛长生没有多问一个字,慢慢的把车停下了。
张老太坐的骡子车紧跟其后,自然也听见盛佳宁的话,心里说这丫头胡闹。
见儿子靠边停车,她便忍不住唠叨,“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要紧事说?说停就停,这不耽误事儿吗?”
和她同坐一车的盛秋香说,“佳宁是个有主意的,若不是真有事,她是不会让大哥停下的。”
张老太一想也是。
但她反而紧张了,“那傻孩子该不会身子不适吧?天儿这么热,怕是得了热暑?”
说着她着急地拍打车壁,“停车,有才,快停下。”
盛夏花姐妹根本来不及阻止她,苏有才也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就拉绳子,停了车。
车还没停稳,张老太便一脚跨下车,差点摔了。
“娘!”盛夏花两姐妹吓得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老太太却往后摆摆手,“不碍事儿。”迈着小腿蹬蹬跑远。
盛佳宁才刚想和盛长生说话,便见她奶小跑过来。
“甜妞啊,你有没有事儿?”
盛佳宁一愣,盛长生就问了,“娘,佳宁好好的,她能有什么事儿?”
张老太把眼一瞪,“她没事让你停车作甚?”
天可怜见的,她火急火燎的赶上来,差点没把老骨头给摔散了。
盛佳宁心头一暖,这小老太是在关心自己呢。
她笑盈盈,“奶,我是有些事儿和爹说。”
张老太一脸好奇,“什么事儿?”
盛长生无奈,“娘,孩子有事要和我说,又不是和你,你这样寻根问底的有意思吗?”
被儿子数落,张老太面上挂不住,都想发飙了,盛佳宁忙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奶,我想说什么,您自是能听的。”
张老太便睨了儿子一眼:“你看吧,孙女原本就打算让我听,就你事儿多拦着。”
盛长生双手一摊,没辙。
闺女选择做好人,那这个坏人只能是他来当了。
盛佳宁也知自己说错话,忙补救,“奶,我爹不让您听,是不想您操心。因为他知道,我要说的是王家和的事。”
“什么?与那个畜生有关的?”张老太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你是不是想到弄死那龟孙子又不被外人知道的法子了?快告诉奶奶。”
盛长生也有些意外,闺女还来不及跟他说什么,他猜是小女儿家的小秘密,哪知却是关于王家和的。
当下他神色变得严肃,“这里也没有外人,闺女,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盛佳宁道:“爹,我有个疑问,王家和带人抢了义叔他们的荷包,为何还要将人打一顿?难道他不知这样会彻底激怒我们这个队伍,双方结成死仇的?”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凡事不可做绝,不然必遭殃。
王家和是有心机的,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是以,经她这么一提,盛长生立即就察觉出不对劲,神色逐渐变得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