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生吃着一碗豆腐花,还不忘吩咐伙计,“那什么,你们再帮我煮一锅绿豆汤,够几十人喝的那种,不用太稠,多放糖。”
伙计脸都黑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在这儿又吃又喝还打包也就算了,居然还差遣他们煮食物,特娘的你算老几啊!
你特么不是顾还好,可你和东家的买卖都黄了,你特娘还想老子当你祖宗似的供着啊。
伙计听见了白掌柜和盛长生起了争吵,又切割师傅回去了,他便知生意黄了。
可伙计并不知刚才白掌柜又反口,让盛长生留下等,他去取钱。
此时见盛长生还敢提条件,他不禁气白了脸,张嘴就想骂人。
但他瞧见盛佳宁那双沉静如水、乌黑发亮的眸子,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位是有本事的,哪怕买卖不在,也不能轻易得罪。
罢了,一锅绿豆汤,老盛要煮就给他煮吧,左右不过几斤绿豆的事,他自掏腰包买了还不行?
不对,他还要放糖,还得多放!
这红糖价比千金,一小罐子不到一斤,却要一两半银子,是他整一个月的收入,他都没舍得给老娘媳妇买过,却要给盛长生买?
他是吃饱了撑着吗?
伙计心里千回百转,神色越发冷淡,“盛掌柜,实在抱歉,厨房简陋,无厨师,炊具也小,做不出大锅绿豆汤。”
顿了下,他又道,“您跟前的吃食,全是外边买的。”
盛长生一怔,他就说,怎么他想要什么食物就有什么食物,还上得这么快速,原来是老白掏的钱。
这么说,老白也挺够意思的。
“既然如此,就不劳烦几位了。”
盛长生继续埋头吃豆腐花。
伙计一脸鄙夷,临走前还敲白掌柜一顿吃的,太不要脸了!
他冷冷地说,“天儿也不早了,盛长生吃完东西便回吧。”
盛长生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小哥你这是下逐令了?你当我死皮赖脸的在这儿是想吃白食,是吧?”
“小的没这么说。”
盛长生舔了舔嘴角的残渍,“但你这么想了。”
伙计抿了抿唇。
盛长生瞧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笑了笑,“我不走。”
他也没别的意思,纯属是想气气这伙计。
谁让他东家出尔反尔来着。
然而,伙计只是看了盛佳宁一眼,一言不发便走了。
掌柜的出去了,要是盛长生闹起来,吃亏的是他。
他惹不起还躲得起。
盛佳宁睨他,“爹,你这副样子,像极了地痞无赖。”
盛长生叹气,“哎,闺女,我不是无赖,我只是无聊。”
他把半碗豆腐花递给盛佳宁,“闺女,藏起来,回去给小四吃。”
做父母的都是这样的,自己有口吃的,都会让给儿女。
盛佳宁却是一脸嫌弃,“老爸,街上有卖,一会儿咱买些放空间里就是,为何要小四吃你的口水再说了,我总共有四个弟弟,你只给小四,未免偏心了些。”
盛长生一拍脑袋,他忘了这里不再是荒山野岭,用钱就能买到食物了!
他风卷残云的把剩下的豆腐花吃了,“一会儿咱多买点,你奶和几个弟弟估计从未吃过。”
盛佳宁:“倒不如咱买些豆子囤着,闲暇时除了做豆腐,还可以磨豆浆。”
盛长生默了默,“得说服人家把石磨一起卖你才行。”
盛佳宁:“……”
她也忘了这个年代没有什么豆浆机、破壁机,想要喝上一杯豆浆,都用磨出来才有,是难如登天的。
赵玉兰擦了下嘴角的污渍,“不碍事,闺女,咱回头把豆子泡发软了,为娘给你全捏成泥。”
盛佳宁眼睛一亮,“老妈,真可以这样吗?”
赵玉兰挥了挥胳膊,“为娘我天生神力,石头都能捏扁,捏豆子算什么。”
“妈妈好棒。”盛佳宁轻轻拍着小手,化身为小迷妹。
盛长生心里颇不是滋味。
上辈子他会挣钱,家庭地位是杠杠的。
来了这里,几乎没有他发挥的余地,闺女和媳妇又同时觉醒了空间和异能,他就显得有些无能。
他不爽嘀咕,“吹什么牛呀,你当石头是面团,任你搓圆捏扁,有本事,你捏一个给我看看。”
赵玉兰捡起一颗手指粗的石子,用力一捏。
虽然没碎成粉末,但碎成渣渣,也比捏扁震撼。
盛长生:“……”
他有被打击到!
赵玉兰伸手掐他脸颊,咬牙切齿,“老盛,你媳妇闺女有本事你还不高兴,啊?你这小鸡肚肠,你出息了啊你。”
盛长生哼哼唧唧,有些小委屈,“你总在我跟前显摆,我的自尊心深深受创……”
什么?
真的伤害到他了?
赵玉兰和闺女对视一眼,急忙松了手,而后摸了摸他的脸颊,“老盛,你的本事是做生意,挣大钱,而不是靠蛮力和别人打架,你是咱家的顶梁柱,是霸气威严的一家之主,我和闺女是你的左右手,那些粗重活计我俩干就成,嗯?”
这样的媳妇好温柔呀。
盛长生颇为受用,抓住赵玉兰的手,“媳妇儿,那你以后不许凶我。”
赵玉兰轻轻的“嗯”了声。
“你不要在我跟前刻意展示你的神力。”
赵玉兰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迟疑了下点头。
盛长生顺着杆子往上爬,“还有,古代男尊女卑,妻子对丈夫言听计从,丈夫在家里说一不二。
我虽不求媳妇温顺如绵羊,可也希望你和我少些与我争执,给我留点面子……”
赵玉兰忽地揪住他的耳朵,“老盛,你这天还没黑呢,就开始做美梦了,啊?”
“哎疼疼疼,媳妇,你撒手!”
赵玉兰这回彻底被惹毛了,“我撒你个大头鬼!我什么时候和你吵架,让你没面子了?你说啊。你要说不清楚,我跟你没完!”
“媳妇,你别闹……”
“是你嫌我泼辣、粗俗在先,到底谁闹了?”
“媳妇,我没有。你再冤枉我,我我就亲你。”
盛佳宁瞧着这对打情骂俏的男女,一时有些无语。
记忆中稳重沉静的父母哪里去了?
莫不是这两具身体才三十多岁,比他们离世时足足年轻了二十岁,所以他们性子才欢脱了许多?
正想提醒他们两句,忽然过道那儿传来有些沉重、急切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