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恢复原状。”
来不及商讨更多事宜,方辰迅速丢下一句话后便往回退,抄起地上的麻绳往身上一捆,整个人靠在了草堆上。
其他人也纷纷照做。
周遭在顷刻间安静下来,与此同时,昏黄的亮光伴着脚步声点点逼近。
众人闭上眼,一边假寐一边时刻提防着来者的行动。
烛火将对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到对面的墙壁上,那人步伐晃悠悠的,像是在巡视。
他在每个牢房前都驻足了片刻,继而又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就在火光经过方辰房间时,方辰忽然大声呼喊起来。
“来人啊!救命啊!”
不光是卫兵,连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
“吵什么吵!”
方辰不管不顾,继续嚷嚷,这声音让本打算继续前进的男人直接折返了回来。
一阵清脆的铁链碰撞后,门被粗暴地踹开。
似有似无的酒精味弥散开来。
刀疤脸似乎心情不错,与之前的凶神恶煞相比,他此时脸颊微醺,神色间多了一股醉意。
看来“进贡”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怎么又是你?你小子最好有事儿。”卫兵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了,但眼里一片寒气。
“那边关的人不太对劲。”方辰朝着右边扬了扬下巴,展现出一副恐惧的模样。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停在原地,并没有轻易过去查看。
“就在刚才,我听到隔壁那人发了疯一样说什么‘看到了镜像鬼’,还时不时传来用头撞墙的声音。”
“可吓人了!”
正在隔壁躺着的洛川睁开双眼,满头问号,内心啧了一声后,缓缓举起拳头。
就在此刻——
“咚”的一声闷响从墙壁传来。
声音不大不小,恰到好处,似乎完美佐证了方辰的见闻。
男人凛然一震,偏头向声源看去,眼中闪过狐疑。
说实话,方辰压根不知道镜像鬼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甚至光听名字也无法联想分毫。
但由卫兵的反应跟之前警惕的盘问来看——它具有危险性,且至少外表看起来跟人一样。
基于这两点,能故弄玄虚、临场发挥的空间就大大增加了。
不知是被镜像鬼还是这吊诡的举动所影响,当第二下撞墙声响起时,男人面部终于闪过一丝紧张。
“妈的,不会真混进来了一个……”
后半段话顺着吞咽的动作一并滑进了肚子里,卫兵从腰间抄出一把弯刀,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隔壁,“老实点,我去看看。”
说着,男人就要转身离开。
人类的背后很脆弱,这是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方辰记得曾有人用实战教过他,在这种狭窄的环境下,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将背后留给敌人,即便对方被禁锢起来,毫无反抗之力,从房间离开时,也一定要缓慢的、倒着退出。
要保持眼睛永远锁定住敌人。
而此刻,刀疤脸的弱点尽数暴露在眼前。
方辰左脚掌踏地,一个箭步起身,手臂从后环绕住男人的脖颈,肘间发力,猛然收缩。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一个标准的裸绞能让对方在三秒内瞬间失去意识,且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卫兵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发,晃悠两下一头摔倒在地。
方辰蹲身在他身上来回翻找,不仅扯下了腰间的钥匙串,临走时还顺走了那把弯刀。
“搞定。”他将钥匙高高抛起,向同伴发出解除戒备的讯号,“你们可以说话了。”
“什么就搞定了?”
御姐一头雾水,毕竟他们看不见彼此,只能听音辨位,可连个打斗声都没听见就直接把对方干掉也太离谱了,简直秒杀。
本来还以为会是一场鏖战。
“这位朋友,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啊。”中年大叔话里话外都透着敬佩和好奇,他贴在铁门的玻璃上,极力张望,“有空咱俩比划一下啊。”
“再说。”
方辰走出房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探查四周的环境。
果不其然,跟预想的一样,这是条幽暗狭窄的长廊,将近百米,整齐划一的单侧隔间被做成牢房,其中大部分都是空荡荡的,只有本场游戏的玩家被集中关在里面。
方辰掂了掂手中的钥匙,打算先把人挨个放出来。
洛川和刘天源早早挣脱了麻绳,安静等在门口。
孟柒言听到动静后,整个人先是像毛毛虫一样往前蛄蛹了几下,但发现并没有前进多少时,索性放弃挣扎,开心地等人给自己松绑。
中年大叔刚被放出来就“唰”的一下敬了个礼,庄重而正式表达了感谢。
男人体格魁梧,浑身腱子肉,看上去就一身正派。
接下来是声音冷艳的御姐。
果然是个人如其声的大美女,金发碧眼,鼻梁高挺,一头大波浪洋洋洒洒垂在腰间,但眉宇间又有着东方温婉的神韵,看起来是个混血。
如果忽视掉那眼底看人的傲气就更完美了。
下一位是气息孱弱的男孩。
他蜷缩在墙角,比想象中更加年幼羸弱,像弱不禁风的药罐子。
“我成年了哦。”
在众人欲言又止的目光下,男生学会了抢答。
最后一个是严宣。
当推开房门时,方辰愣了一下。
在别人早就急不可耐等着出来的时候,这位绅士还坐在草堆上闭目养神。
光是这也就算了,只是那粗壮的麻绳还牢牢束缚在他身上,跟捆粽子一样,极为惹眼。
近乎完美的矜贵面庞、黑色贴身大衣、倦懒的气息,三者叠加起来颇有种有囚禁py的味道,让人不由得口干舌燥。
“劳驾,松个绑。”严宣眼皮都没抬。
“你自己解不开?”方辰反问。
“我手被绑起来了,怎么解。”绅士疑惑。
方辰嘴角微荡,眉梢一挑,“要不就保持这样走吧。”
就在此时,本来还一脸高傲的御姐忽然捂嘴低呼了声,从人群后方挤到了面前。
“好俊的男人。”她低眸含笑,脸颊沾染上丝丝红晕,“姐姐给你松绑。”
下一秒,伴随轻微一声细响,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麻绳瞬间散在地上。
“不必了。”严宣站起身,脸色黑得跟墨水一样。
这气息转变之快让女人错愕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左看看右瞧瞧,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轻咳一声来掩饰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