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再有人上钩,镇长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可惜,随后招呼接待员送。
海岛的夜晚安静的出奇,鞋底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方辰一行来到了类似住宅区的地方,刚踏入这里他就意识到有些不对。
现在虽然是晚上,但还没到睡觉的点,一路走来居然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明明下午还看到岸边人来人往,怎么一入夜镇民全部跟蒸发了一样。
四周安静的过头了。
这种感觉不好形容,就像把正常的生活作息强行掐掉,收敛气息,刻意躲避什么似的。
方辰边走边留意四处的环境,放眼望去,所有住户都大门紧闭,只能从窗帘中透出的微弱灯光判断出这些房子里确有人在。
倏地,视线对上了一张脸。
某栋矮房里,一小孩趴在窗口,露出半个头,空洞的眼睛直勾勾注视着他们,片刻后又缩了回去。
方辰询问,“你们海岛的居民完全没有夜生活吗。”
闻言,接待员脚步顿了顿,酝酿好久才支支吾吾开口。
“前段时间有户人家一夜之间离奇死亡,闹得人心惶惶,所以大家晚上都不太敢出门了。”他干笑了几声,笑中发怵。
“展开讲讲?”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对方不肯再透露更多细节,脚步明显加快,甚至连说话都专门压低了声音。
这里大多是两户一宅的形式,即两家人共用一间院子,俩矮房并排而立,外面再用一道篱笆墙围起来。
接待员领着队伍七拐八拐来到一处院落前,指着右边的房屋说,“各位旅,这是你们休息的民宿,食堂有一日三餐供应,请好好享受接下来的度假时光。”
这字儿好像烫嘴,他语速急切,讲完扭头就走,压根没给人继续问话的机会。
看着那仓皇而逃的背影,方辰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他重新打量起面前这幢矮房,思索片刻,率先踏入院子。
也就在这时——
突如其来的“欢迎光临!”把大家吓了一跳,下意识抱团聚拢,四处张望。
徐冉甚至原地摆了个螳螂拳的预备式。
严宣寻声上前,伸手拨开挡在门旁的枯树枝,一个狗头形状的小门铃出现在视野中,里面有感应器,只要有人进入院子就会发出友好欢迎。
发现是虚惊一场后,队伍松了一口气,在几声自嘲中陆陆续续跨过门槛。
这门铃非常灵敏,此起彼伏的欢迎光临听得人头皮发麻。
进来后,左手边十米处是另一户人家,右手边才是今晚的落脚点。
可当看清周围的景象时,松懈的心再度紧绷。
只有真正进入到院内才发现,对面那户墙上居然挂着挽联!
白色花圈在黑夜中微微摇晃,写着“幸福四口之家”的门牌歪向一边,仅靠一角支撑,摇摇欲坠,风吹过就咯吱作响。
白底红字,刺眼醒目。
“好家伙,我们就住在死亡的那户人家正对面?”唐宁倒抽了一口气,随后忿忿不平,“他们是故意的吧?”
难怪接待员都不敢靠近,只是远远一指。
“所以这次的任务就是弄清四口之家的死亡真相?”孟柒言脸色不太好,但还是强撑着分析起来。
“恐怕不止。”萧晓白补了一刀,“还记得题目吗。”
——我想跟姐姐葬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唐宁接过话,“还得找到‘我’和姐姐的尸首分别在哪里。”
“岛上的人态度很可疑。”王焕语气中总是带一种痞气,似乎跟谁都能干起架来。
老手局就是好使,已经开始抽丝剥茧的挖线索了。
这边正讨论得热火超天,徐冉忽然闭上了嘴,面色惊恐,指尖颤抖地指向对面。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发现方辰正站在那户人家门前,抬起手——
“笃笃笃。”
这叩门声直接敲到了每个人心坎里。
徐冉犹豫了下,愣是没敢将这位勇士给拉回来,只得缩在人群中,伸长脑袋,“兄弟,有什么想探索的明天再吧。”
毕竟夜晚天然对人类行动不利。
方辰一脸疑惑地回头,“我没想今晚就进,只是提前打个招呼。”
打招呼,你跟谁打招呼呢?!
毕竟对面才死了人,这地理位置换谁心里都膈应。兴许是心理作用,众人草木皆兵,风声都能听成哭声。
在唐宁的催促下,大部队总算是相继来到了房内。
这幢民宿共有两层,厨房、厅各种设施应有尽有,共八间卧室,四人组住在一楼,方辰三人住在二楼,走廊最深处还空着一间。
也许,这间永远也不会住人了。
房间里一应俱全,住宿条件还算不错,书桌,淋浴间,甚至床头柜上还有个老旧的座机,旁边贴心放了本小册子,里面写有食堂、便利店等各处的联络方式。
方辰琢磨许久,拿起听筒,尝试输入了严宣的门牌号。
下一秒,隔壁传来微弱的铃声。
他们果然可以待在房内保持联系。
“嘟—嘟—”耳畔响起有规律的等待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就是无人接听。
十秒、二十秒……
铃声催命似的响,握着话筒的指尖也逐渐攥紧。
方辰感觉被一股莫名的情绪攫住了喉咙。
耐心被这刺耳的声音一点点消耗殆尽,就在他打算亲自过去查看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起来了。
“哪位?”
这两个字像是混合着雾气,绵密低沉,听起来就很潮湿。
熟悉气息传来的瞬间,方辰微不可察地呼了口气。
“怎么这么慢,我差点就过去找你了。”
话筒那边传来一声轻笑,“在洗澡,裸着就出来了。”
他顿了顿,“你要是想来就——”
方辰没听对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四周重回寂静,心跳声被无限放大,依稀的动静从墙那边传来,仔细听似乎还有细微的水流声,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啊。
方辰一个翻身躺回床上,闭上眼,企图想点什么分散心情。
那哗啦啦的响声就跟魅魔一样霸占了全部听觉,片刻后,自诩定力过人的他头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
该死的,之前声音有这么大吗?这丫不会挂电话了后把淋浴间门打开敞着洗的吧?
就在这心躁意乱之时——
“笃笃笃。”窗户被人轻敲了三声。
眼睛瞬间睁开。
毕竟,这里是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