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飞燕扭头，神色已经添上一丝不耐，不知道戚嫣然想干什么。
戚嫣然却没看她，而是走到了小夫人面前。
“初姨娘，不知道这几日秋园有没有进老鼠？”
初韵秀美的脸上显出一丝茫然，摇摇头，“没有。怎么了？”
戚嫣然观察着初韵的神色，半晌扯了下嘴角，“哦没什么，我娘心血来潮也想在院子里种点瓜果蔬菜，我爹说容易引来老鼠，我就想着来跟初姨娘讨点老鼠药。”
没等初韵说话，戚嫣然又道：“既然没有，那就算了。”
初韵淡淡嗯了一声，上了马车。
戚飞燕一脸狐疑地看着戚嫣然，搞什么鬼。
见戚飞燕不善地看过来，戚嫣然嘴角的笑容也冷了几分。
“五妹一路可要小心，别遇上什么歹人、土匪，丢了小命。”
戚飞燕冷冷瞧她一眼，“你也管好自己的肚子，别不小心又搞大了。”
杀人诛心，戚嫣然一下子变了脸色。
戚飞燕则是翻身上马，下令出发，再没回头瞧她一眼。
这个讨厌鬼！
你给我等着的！
戚嫣然眼底掠过寒芒，杀意刚在脸上浮现，微微一扭头就见江尹正盯着她。
一双幽深的眸说不出的清冷，像是将她看了个穿。
戚嫣然忙收了收脸上的神情，微微颔首，回府。
直到马车离开，戚飞燕和戚嫣然的身影都消失在视线中，蔺远臣才对江尹道：“你特意把飞燕支开，是不是有什么危险的事情要做？不许瞒我。”
江尹淡淡：“既然知道危险，还问。”
他推着轮椅自行回府，戚飞燕帮他改造轮椅后，轮子推动起来轻省了很多。
蔺远臣追上这个没良心的熊玩意，气道：“跟我玩这个是吧？你信不信我一榔头夯死你！”
*
戚嫣然刚回到府中，就抓了下贴身婢女碧荷的手。
“走，咱们去秋园看看。”
秋园只住了小夫人初韵和丫鬟香草两个人，如今两个人一走，自然无人把守。
小院子里种了不少东西，空气中还流动着一抹淡淡幽香。
上次来的时候这股香味还不明朗。
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透出一种幽静的感觉。
换做平时，戚嫣然还能驻足欣赏一番，只是眼下她心里装着事。
阿二是她的心腹，领了她的命来秋园找东西，东西不论找不找得到人总得回东院复命吧。
可这一连两天的时间，人仿佛凭空消失了，没有半点踪迹。
这不正常。
“会不会是被发现了，然后被打晕藏起来了？”苏氏大胆猜测。
戚嫣然想到小夫人初韵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瘦弱模样，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男人？
何况阿二还有功夫傍身。
揣着满心疑惑，戚嫣然和碧荷迈上台阶，刚要找人来把锁撬开，碧荷惊叫一声：
“大小姐，这锁没锁严实。”
轻轻一扯，房门就开了。
如此正好。
戚嫣然也不想惊动别人，带着碧荷进门。
里面也是一览无余，一个花厅，一间卧房。
“去找找。”戚嫣然吩咐一声，碧荷是去找阿二，她却想找戚家云谍。
初韵的房间同样的干净整洁，只是东西少得可怜，一看就是不得宠的妾室。
戚嫣然唇角嘲讽似的勾了下。
都说顾倾城为人大气，从不薄待手下人，可是再大气的女人也容不得自己的男人心里盛着别人，但凡女子，哪有不拈酸吃醋的？
她手在床榻上摸了几下，思索着如果戚家云谍真的被初韵藏了起来，会藏在何处？
正一无所获，外头传来碧荷的一声惨叫。
那叫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戚嫣然心头一惊，立马从卧房出去，眼睁睁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被吊死在窗边，眼睛、鼻子、嘴巴都有血迹，活脱脱一只吊死鬼。
不是阿二又是谁？
戚嫣然浑身一软，碧荷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她顾不得碧荷，白着脸往外跑，脚下不知踩到哪块砖，只听到“嘎达”一声，一阵风迎面刮来，两扇房门“啪”地在她面前合上！
戚嫣然吓得跪倒在地，连滚带爬地去拉门把环，求生的欲望此刻比什么都强烈。
什么戚家云谍，全都被她抛在了脑后！
门怎么也拉不开，身后忽然寂静下来。
戚嫣然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脑袋，入目所见是一双大脚，抬头，便是阿二的死脸。
近在咫尺。
“啊——”短促的惨叫憋在喉咙，戚嫣然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
城门口，戚飞燕和昭阳公主、小侯爷等人汇合。
饶是走之前戚飞燕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少带东西，马车上还是装得满满。
公主、驸马和小侯爷三人都觉得挤得慌，但又舍不得将东西拿下，都是要用的啊。
戚飞燕铁面无私，让谍影们把东西都从车上搬下来。
她抱着臂，冷脸看着三人，“这里的东西，每人只准取两件。”
“啊？”三人一听全傻了。
左看看右瞧瞧，哪件都需要，哪件都无法割舍。
戚飞燕：“我数三个数，不拿就全扔了。”
“三……”
刚一开始数，原本还在纠结什么都放不下的三人眼疾手快地一人挑了两样。
还三脸庆幸：幸亏我手脚麻利！
戚飞燕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挑：小样，还治不了你们。
另一边马车边，初韵和香草安静地站着。
香草悄悄凑近初韵，道：“这会儿，大小姐她们应该已经去了。”
初韵没什么表示，娴静的神情略有些慵懒。
薛肃蹲在一片阴凉处，眼睛不自觉地往初韵这边瞟，鼻子狗一样地嗅着。
这香味，怎么闻着这么熟悉呢。
冷不丁，和初韵对视上。
只一眼，吓得薛肃差点魂飞魄散，膝盖一软人就跪在了地上。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上了马车，只留给他一方衣角。
眼神……怎么这么熟悉？
该清理的东西清理了，该遣返回去的仆从也遣返了。
两辆马车，八匹马，这已经算轻装出行了。
小夫人和香草一辆马车，昭阳、驸马、小侯爷、薛肃一辆马车。
戚飞燕再一进来，原本宽敞的马车顿时显得十分拥挤。
“你怎么不去那辆马车？”小侯爷欠欠地问。
戚飞燕睨他一眼，实话实说，“怕姨娘嫌弃。”
“吼。”
小侯爷心道：你也有今天！
“初姨娘好美啊！”
小侯爷忍不住感叹：“小爷我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女子。”
他碰了碰韦驸马，韦成安往昭阳身边一靠，“我家公主天下最美！”
昭阳笑着拍了拍韦成安的脸。
呸！你个马屁精！
小侯爷在心里怒骂一声。
戚飞燕刚要警告小侯爷一番，外头香谍就喊了声。
“小姐，有点事。”
戚飞燕伸手点了点小侯爷，“你给我老实点。”
掀帘出去，一跃上了马。
“怎么了？”
香谍靠近戚飞燕，压低声音道：“我闻到小夫人身上的香味，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