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戚家众人眼睁睁看着春凳在面前被震碎，惊得纷纷后退一步。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戚飞燕大逆不道的行为！
“你反了天了？”苏氏惊得声音都劈了。
戚老夫人身形狠狠一晃，眼看着要撅过去，戚家众人手忙脚乱地上前扶住她。
“小姐……”青茶和白茶也吓个半死。
戚飞燕伤势未愈，动用内力又是一番损耗，嘴角渗出血迹，脸色苍白，叫人看着心疼不已。
青茶胆小，吓得直哭，她从未见过小姐发这么大脾气。
小姐一向最为孝顺，今日却当场忤逆老夫人。
按戚家家规，这是要被拖进祠堂打死的罪过啊。
可如何是好？
可是他们家小姐被欺负成这样，伤成这样，戚家众人却没有一个人关心她，一进门就要打要骂，她都替小姐觉得委屈。
“你……你放肆！”
戚老夫人万万没想到戚飞燕敢对她如此态度，勾的她心火旺盛，哪还摆的出平日里的慈容善目，“戚飞燕，你可知忤逆长辈，是何罪过？”
“我知道，轻则进戚氏宗祠动家法，重则身败名裂斩首示众。”
戚飞燕记得牢，因为前世他们就是以这样的罪名将她活活吊死。
既然再怎么尽孝都落得个‘不孝’的下场，哪又何必背个孝名？
这一世她偏不孝，又怎样？
“既然知道，还敢这么做？”
戚老夫人眯着眸，“你是欺负老婆子年纪大了，治不了你？还是欺负我没诰命在身，无法进宫参你？”
白茶给戚飞燕擦着嘴，鲜血染红了帕子，她急的眼眶都红了。
公子怎么还没回来？
戚飞燕笑起来，“哦，差点忘了，祖母还没有诰命在身。”
她笑容一收，“本来还指望着我爹娘打胜仗回来，给您讨个诰命夫人，只可惜啊，我爹娘豁出了两条命守住天门关，本是天大的功劳，却被大伯父二伯父临阵脱逃跑没了，这一逃戚家蒙羞不说，有这么两个拖后腿的儿子，这诰命夫人您恐怕是一辈子难得了。遗憾呐。”
打蛇打七寸，戚飞燕知道戚老夫人平生最大的夙愿便是得一诰命夫人，这也是她如此看重戚家门楣的缘由。
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
杀人诛心，戚飞燕一番话，气得戚老夫人差点吐血三升。
戚大爷和戚二爷在旁边听得老脸讪讪。
原本女人家争吵和他们无关，今日过来也是觉得戚飞燕做的太过火，他们儿子如今都在三皇子麾下做事，得罪了三皇子于他们百害而无一利，想来劝戚飞燕赶紧嫁过去，别再整幺蛾子了，她爹娘都没了，还天天这么嚣张，也不知道狂个什么劲。
可没想到戚飞燕忤逆老夫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拿他们说事，实在过分！
“飞燕，你差不多得了！”
戚二爷平日里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今天也忍无可忍了。
“我们好歹是你的长辈，过来劝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嫁给三皇子不就没这么多事了？本来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爹娘不在了，你的婚事便由长辈说了算。今日我做主，你去三皇子那道个歉，再进宫跟皇上表个态，老老实实嫁人，做皇妃，不好吗？这大好的前程摆在你面前你都不懂得珍惜，我家采薇想嫁都没得嫁。”
戚采薇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那是不想嫁，要不然……”
她瞥了戚飞燕一眼，心里补上一句：怎么也轮不到你。
听着戚二爷的大放厥词，戚飞燕几乎被气笑。
“二伯在自己的院子都做不得主，跑到我这来做主了？不如我也做个主，让三姐姐做大姐姐的陪嫁，一块嫁给三皇子得了。你亲女儿的婚姻大事，你肯定说了算。”
戚飞燕看向戚采薇，“三姐，你一向和大姐姐亲不是么，正好再续姐妹情深。”
戚采薇一听吓得脸都白了。
“你别胡说八道，我才不要嫁给三皇子！”
“爹，你要是敢把我献出去，我就吊死在你房里，化作厉鬼吓死你！”
戚二爷最怕鬼，一听脸色也变了。
“你别胡说，爹爹才舍不得把你交出去呢。”
听，果真是谁家的孩子，谁心疼啊。
戚飞燕看着眼前这一出出闹剧，心中明镜一般。
戚家人如此待她，不过是从没把她当一家人罢了。
爹爹本就不是老夫人亲生，说是视如己出，可老夫人可曾真的让亲生儿子们冲锋陷阵过？
戚家每次出事，永远都是她爹娘冲在前面。
功劳属于戚家，罪责属于戚家军，凭什么？
戚老夫人缓了一口气，想起今日来的正事，将拐杖往地上一杵。
冷沉的眸看向戚飞燕，她心里清楚今日八成是要撕破脸了。
再不逼她一把，戚家早晚要葬送在戚飞燕手里！
“戚飞燕，你给句痛快话，究竟肯不肯嫁给三皇子？”
“说了八百遍了，我、不、嫁。”
戚飞燕也彻底失了耐心，“你们逼我没用，有本事就杀了我，没本事……”
就等着我杀了你们。
“你当真以为我不能吗？”
戚老夫人眸子一沉，“来人，把她给我绑了，开祠堂！”
又来了。
戚飞燕凉凉抬了下眸，准备起身大干一场。
一声鹰唳传来，白鹰利箭一般飞进来，扑闪着翅膀朝老夫人袭去。
“啊，别过来——”戚老夫人惊慌失措地用袖子挡住脸，生怕也被啄得满脸伤。
白鹰狠狠一口叨在老夫人胳膊上，战斗力十足地扇了戚家众人一顿，弄得众人失声尖叫。
几声轻啼传来，白鹰老老实实地往外飞，落在了江尹肩头。
黑甲卫将整个院子包围起来。
戚家仆从们看到黑甲卫都吓得缩了缩脖，论战斗力他们哪是黑甲卫的对手？
“小姐，大公子回来了。”青茶和白茶大喜过望，都松了一口气。
戚飞燕嘴角又溢出一口血，她怕哥哥看到，忙捂着嘴咽了下去。
“主子。”
凌文刚近身上前，便被江尹反手一巴掌扇翻在地。
“主子息怒！”黑甲卫大惊，纷纷跪地。
凌武跪在一侧，胆战心惊地看着挨了打的兄长，沉肃的气氛让堂上的戚家人都跟着静默下来。
江尹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凌文。
“你是管家，我这侍郎府什么人能进什么人不能进，心里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