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很道德绑架。
我若说在乎,那就得被她架着去杀东方玄鹤,但要是说不在乎,那就成了铁石心肠,不以天下苍生为念了……
但这难不住我。
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人,在什么位置,要做什么事。要是连她这关我都过不了,那小鱼就真的看错人了。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我是这么回答的。
“大秦的皇位,必须由赢氏王族来继承……”
她点头。
我接着又补了一句,“但我不会去杀东方玄鹤……”
她一怔,“道友……”
“我救你是因为你是上清宗的人,而我是赢珏郡主的朋友”,我强调,“但你刺杀东方玄鹤,我并不支持……”
她眉头一紧,“道友何意?!东方玄鹤他不该死吗?”
“从大秦国师的角度来看,他确实该死,但你杀掉他,能解决问题么?”,我问她,“死了一个东方玄鹤,难道太虚门就没有别人了?是,你的修为不低,甚至比那东方玄鹤还要高上一些……可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是太虚八老,是整个太虚门……”
“你觉得有胜算吗?”
“我是没有胜算,但道友你有啊”,她说道,“我看的出来,你修为超过了三百年——我不知道你为何没有飞升,但在昆仑诸宗门中,你已经是无敌的存在!莫说杀东方玄鹤了,就是太虚八老一起来,也未必是你的对手!你有如此高的修为,你又是赢珏郡主的朋友,你为什么不为她,为大秦剪除太虚门这个祸害呢?”
“我和赢珏只是朋友”,我强调,“作为朋友,我帮她到这步已经足够了……她又不是我媳妇,如果是我媳妇,我为她灭掉整个太虚门都没问题!”
“可是她不是啊……”
“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太虚门又没得罪我……”
沈彤很是失望,“道友……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她叹了口气。
“我这么说有错么?”,我纳闷,“你是为了守护先祖的承诺,我对大秦又没有承诺,你道德绑架我也没用啊……”
沈彤一怔,“我……我什么时候……”
“你看你……”,我一指她,“这不是道德绑架这是什么?”
她无语了。
“你若真想守护先祖的承诺,杀东方玄鹤不是个好的选择”,我缓和了一下语气,劝她,“去东平吧,你师兄不是东方玄鹤的对手,没有你,赢棣坚持不了多久的……”
她深吸一口气,冲我一抱拳,“道友保重。”
我点头,抱拳,“保重。”
她转身往外走。
“这里可是柔然王庭”,我提醒她,“你自己能行么?”
她一惊,转过来,“柔然王庭?!”
我一笑,来到她面前,“要不,你还是跟我走吧……”
她疑惑,“跟你走?”
“或者你告诉我,你想去哪”,我说,“我送你过去……”
“我已经失败了两次,再想杀东方玄鹤,得再找机会了……”,她看看我,“道友要去哪里?”
“周游列国”,我说,“我准备好好看看这东极大陆上的诸国,看看各国的山川形势,体验一下各国的风土人情……你两次刺杀东方玄鹤,接下来太虚门一定不会放过你,为了安全起见,你可以跟我在一起,这样若是他们来杀你,我也能保护你……”
她嘴角一笑,“多谢道友好意,我可以保护自己,劳烦你把我送出城去,其余的就不需要道友操心了。”
“你确定?”
“是!”
“你起码得有匹马吧?”
“柔然草原上有的是牧民,我可以向他们买马”,她说。
“好吧……”
既然人家这么说,我要是还坚持,那就真成了别有用心了。
我握住她的手,身形一闪,将她带到了城外的一片树林内。
她看看周围,冲我抱拳,“多谢道友!就此别过!”
我抱拳。
她提着剑,转身往外走。
“你身上有钱么?”,我问她,“买马需要钱的!”
“有!”
她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昨晚在栈守着她,我就在琢磨今后这人间诸国要如何治理的问题,以东极大陆来说,是让赢珏自己来治理整个大陆,还是继续保留国师之位,由上清宗继续辅佐赢珏及他的子孙,我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考虑到最后,我决定保留国师辅政的制度。我和大哥情况不一样,大哥统治人间三千年,人间的所有皇帝,国王,都是他的臣子,他不需要昆仑来干预人间政务;我不一样,我即使成为人间之主,最多也就统治人间两三年,然后就要去天界,统一天界神族。
国师辅政,执掌政事,是后无双帝尊时代六百年来形成的传统,要改变这个传统,不是两三年就可以的。所以为人间的安定考虑,我决定还是要保留这个制度,由我来选择合适的昆仑宗门,让他们辅佐人间诸国的皇帝,以此来安定天下。
而沈彤,就是我为赢珏选定的未来的国师,她能力远强于沈云溪,未来的大秦国师,非她莫属。
但这就有一个问题,我得保护她。
昨晚她刺杀东方玄鹤,原本必死无疑,是我把她救了。玉倾城因此认出了我,东方玄鹤见我有神足通,必然惶恐不安。
他一定会把这个情况上报太虚八老,之后太虚门必会派高手来人间……
他们的修为不如我,无法追踪到我的位置。
但沈彤就不一样了……
若是她独自离开,万一被太虚门的人找到,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是大秦未来的国师,我不能让她有闪失……
但她不肯跟我走,我若继续坚持,难免会让她误会。
所以我决定先跟着她,一旦她有事,也好保护她。
想到这里,我跟着走出了树林。
沈彤意识到我在跟着她,转过来问我,“道友还有事?”
“我不放心你”,我说,“等你夺了马匹,我再走。”
她有些无奈,“道友你……”
我来到她面前,冲她一笑,绕过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