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笼罩四野,黄昏的夕光落在小几上,将几个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阿赫雅指尖隔空落在那串玛瑙珠串上,抿紧了唇,心头发软。
像是被浸泡在温柔的热水中,任蒸腾的雾气包裹住自己,无比暖和。
女孩子们啊……总有着轻而易举抚平情绪褶皱的力量。
阿赫雅弯了弯眼睛,小心翼翼地调整好玉人的角度,便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在看什么?”谢桀的声音紧随着响起,灼热的身躯亲密贴近,将阿赫雅虚虚拢在怀中,目光随意落在桌上,挑眉问道。
阿赫雅转头,声音轻缓:“是沅沅和无月送来的贺礼。”
“你们感情倒是好。”谢桀勾唇,声音缓慢,手指碾磨过阿赫雅的后颈,意味不明。
阿赫雅腰肢不由得有些发麻,白了他一眼,眸光流转,带着几分嗔意,不动声色地转开了话题:“陛下的礼呢?”
“白日跟着封妃圣旨来的那些赏赐不算?”谢桀挑眉。
阿赫雅拉长了声音:“陛下都说那是赏赐了,怎么能算是礼呢?”
分明是强词夺理,却因她眉眼的鲜活笑意而显出几分打趣的放松恣肆来。
谢桀低头,靠近了几分,闷闷笑了声:“尖牙利齿。”
他的眼神瞥过玉人上的玛瑙串,漫不经心:“朕私库中,有一串金丝珊瑚珠串,通体红润,几如玉石。”
一旁的周忠了然,立即退了下去,吩咐小太监打开库房,将东西取来。
很快,周忠便带着漆盘,笑眯眯地给阿赫雅呈上了物件。
谢桀并没有夸口,那串珊瑚珠放在贡品中,应当也是数一数二的品质了,质地莹润,叫人移不开眼。最难得的是一整串都是指腹大小的大珠,色泽均匀,毫无瑕疵。
饶是阿赫雅见惯了好东西,眼中也不禁闪过几分惊艳。
谢桀却只是垂目望着阿赫雅,轻笑问道:“这礼物与周沅沅的相比,如何?”
阿赫雅收回目光,指尖按在谢桀的胸膛上,歪了歪头,笑道:“陛下坐拥江山,胸怀天下,还跟沅沅吃味不成?”
相比起来,自然还是沅沅的好。
周沅沅知道自己思念北戎,便做了玉人,添上了玛瑙串装扮,让自己有所寄托。
阿赫雅不相信,这点心思,谢桀看不出来。
可他还是只从库房里,找出了一串漂亮的珊瑚珠。
他的占有欲与掌控欲,不允许阿赫雅继续深刻地记得自己的故乡。
阿赫雅垂下眼,睫羽微动,掩住了心头的酸涩。
谢桀的指节按在她的后颈上,轻轻捏了捏,像在安抚:“戴上瞧瞧喜不喜欢?”
“喜欢。”阿赫雅从漆盘里取过珊瑚珠串,唇角翘起,声音轻快,“不必戴,也知道喜欢。”
她缓缓抬眼,直直望入谢桀深邃的眼眸:“礼合不合心意,大部分时间不在于物,而在于人。”
如果送礼的人是爱人,即便只是一个草环,也是千好万好。反之,纵是金银万两,又岂能搏得一个回眸?
谢桀目光暗了暗,指尖碾过她瓷白的肌肤,渐渐滑落到腰间。
他略用了些力气,就将阿赫雅带入了怀中,紧接着攥住她的手腕,低低笑了一声:“朕想看你戴上。”
谢桀从阿赫雅的手中取过珊瑚珠,绕上她的手臂。
血红的珊瑚一圈一圈,束缚住脂白玉一般的皓腕,极致的色彩对比,仿佛朱砂落入宣纸,带出惊人的艳色。
谢桀眼神定在那方寸的红与白之间,喉结微滚。
“朕的生辰要到了。”谢桀低头,轻轻吻过珊瑚珠串中漏出的软肉,声音暗哑,欲色翻涌,“阿赫雅,朕的礼物送到你手中了,你的呢?”
他没有说万寿节,而是说生辰。
就仿佛,在两人之间,不是对君王恭顺的贺贡,而是情人对于彼此诞生之日的在意与祝福。
阿赫雅不禁恍惚了一瞬,她别开眼,良久才从脑海深处找出了原本准备好的贺礼:“陛下的佩剑似乎少了一个剑穗,我先前得了一块极品的墨玉,不如让巧匠雕一个……”
“朕不缺这些东西。”谢桀打断了阿赫雅的敷衍,危险地扯了扯唇,“再拿这种千篇一律的东西来糊弄朕……”
他顿了顿,手指拨动珊瑚珠串,带起一阵清脆的响声:“朕就得想些别的法子,让你用心了。”
阿赫雅耳根有些发烫,试图抽回手,却被谢桀桎梏得死死的,只好无奈开口:“那陛下想要什么?香囊荷包之类,从前不都给您做过了么?”
她身在大胥,又没有旁的入账,哪儿来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送他?
难不成,在他送过来的赏赐里挑挑拣拣,找些看得过眼的,又给塞回他的库房里去?
谢桀啧了一声,不满地在阿赫雅的唇瓣上咬了一口:“那就寻些新的东西。”
“想。想不出来,朕便先收些利息。”他的手指顺着珊瑚珠串,一点一点摩挲过凝脂般的手臂。
粗糙的薄茧带起一阵颤栗,阿赫雅面颊爬上潮红,呼吸也急促了几分,羞恼道:“哪儿有您这样的,生辰礼物还要挑三拣四?”
不能叫他满意,还有罚?简直无赖。
谢桀目光深沉,慢条斯理地撩起她的发丝,在颈侧烙下一个印记。
刺痛,又有些麻痒,异样的感觉一瞬间流遍了全身,腰肢先于理智,软在了男人怀中。
阿赫雅指尖虚虚地环抱着谢桀的肩,愤愤用力,咬了回去。
既然是属狗的,就谁也别好过。
谢桀闷哼了一声,眼神一瞬间变得更加危险,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阿赫雅的耳垂上,瞬间将粉红的软肉染得嫣红。
“朕一贯以牙还牙。”他挑起阿赫雅的下巴,笑声带着欲色,听得人面红耳赤。
下一瞬,强硬的吻突破了唇齿的守卫,长驱直入。
炽热的,紧紧相逼,寸步不让。
仿佛要将彼此吞入腹中,才能解开骨血里沸腾的渴望。
呼吸越来越急促,像坠入了云里,阿赫雅的眼角都被逼出了眼泪。
她抵着谢桀的胸膛,连忙识时务地低头:“错了,错了。”
这声求饶却被谢桀坏心眼地堵在了唇间,只能发出些模糊而意味不明的呜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