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诱君春宵帐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朕的东西,不容旁人欺负
    阿赫雅站在谢桀身后,与金珠对视。

    她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之中,只有唇角的微笑,讽刺又嘲弄。

    金珠忍不住浑身的战栗,像是见了鬼一样,脸色惨白。

    周忠已经把那碟蜜藕金丝卷取出来了,对着食盒沉吟片刻,便让人取来匕首,撬开了食盒的内层。

    内层打开的一瞬间,一股血腥味顿时散发出来,熏得人几欲作呕。

    周沅沅捂着鼻子,瞪大了眼睛,看看食盒里的东西,又看看跪在地上的金珠与三福,吓得都结巴了:“这……你、你们……”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赫雅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柳奴嘴里“新鲜的紫河车”,怔了一瞬,面色有些发白。

    下一秒,她的眼前就黑暗了下来。

    谢桀单手捂住了阿赫雅的眼,把她的头按进了自己怀中。

    阿赫雅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间,感受着那份滚烫的,不容拒绝的安全感,狂跳的心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就仿佛一叶孤舟,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之间,忽而有了依靠。

    阿赫雅忍不住抿紧唇,指尖攥紧了他的衣襟,眼前忽而有些温热。

    她料想过食盒的秘密暴露之后,谢桀的千百种反应,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他毫不犹豫地隔绝了自己的视线,生怕自己这个幕后操棋的人,被自己亲手揭穿的紫河车吓到。

    就好像,比起何家,比起德妃,自己的情绪在谢桀心中,占据着更为重要的部分。

    谢桀啊……

    阿赫雅轻声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忍不住把自己往他怀中又缩了缩。

    她总是看不穿这位君王的心。

    谢桀察觉到了阿赫雅的小动作,顿了顿,一只手按在她身后,一下一下地拍着,像是安抚。

    “别怕。”他一边低声安慰阿赫雅,一边轻飘飘地瞥了周忠一眼,带着三分警告与不快。

    周忠打了个冷战,连忙把食盒又盖了回去,阻挡住那股恶臭。

    他肃了脸色,给金吾卫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将金珠与三福都控制起来,才朝谢桀躬身:“陛下,这食盒中……是紫河车。”

    其实不能叫紫河车,只有炮制过后,成为药材的,才叫这个名字。

    在炮制之前,血糊糊一片的,新鲜的,这种东西,叫做胎盘。

    周忠是金吾卫的统领,对千百种刑罚熟稔于心,自然一眼就看出来,这胎盘怕是刚从人腹中剖出来,就送进了宫中。

    谢桀微微眯眼,眸中带着三分杀意,七分冷然,语气里满是危险:“查。”

    “是!”

    随着他一声令下,金吾卫迅速散开。

    一队将金珠与三福压至暗牢拷问,一队往膳房抓捕传递紫河车的人,另一队则向进德宫,将进德宫封锁,以免消息走漏。

    阿赫雅指尖颤了颤,听着金吾卫们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心中忍不住有些发凉。

    金吾卫们动作如此快速,甚至不需要周忠指挥,可见,紫河车被发现,德妃假孕一事败露之后如何处置,谢桀早就有了决断。

    阿赫雅不敢轻举妄动,怕谢桀起疑。

    她故作害怕,缓缓地抬起头,眸中泛着盈盈水光,在月色之下,显得愈发可怜:“陛下……”

    她的声音略有些颤抖,像是被吓狠了:“德妃、德妃娘娘她……”

    谢桀微微垂眸,与她对视,眼神微凉,满是深意:“阿赫雅向来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

    阿赫雅咬住下唇,鲜红的唇瓣被沾湿了,软润一片,像是刻意在引人采撷。

    她心里微沉,谢桀到底还是对她有了怀疑。

    谢桀眼神深了深,粗糙的手指按在了她唇上,将那片软红从她的齿下拯救出来,轻笑了一声:“别咬。”

    他的声音很低,似是戏谑,又似是调情:“朕的东西,从来不容旁人欺负。”

    “谁动了你,你就该狠狠还回去。”谢桀的指尖摩挲着她的唇畔,像是什么暧昧的玩弄,说出的话,却循循善诱,带着教导的意味。

    阿赫雅一时有些恍然。

    他应该猜到了,自己是故意揭穿金珠食盒有问题的,但却没将今日出来,撞见金珠的巧合也算到自己头上。

    在谢桀眼中,自己不过是个敏锐些,从金珠的异常里猜到了些端倪,对德妃以牙还牙的小狐狸。

    阿赫雅提起的心放下了,顺从地张开嘴,轻轻地在他指尖舔了舔,是十足的讨好与示弱的意味:“我知道了。”

    谢桀动作顿了顿,愉悦地轻笑,捏了她的脸颊一把:“回去再收拾你。”

    他的目光落在小径末端,去膳房抓人的金吾卫已经快速完成了任务,凯旋了。

    领头的金吾卫一把将膳房管事扔到地上,恭恭敬敬地向谢桀行了一礼:“陛下,我们到膳房时,此人鬼鬼祟祟,闭门不出。”

    他从腰间抽出了个烧毁了一半的木盒,里头装着一块带着血迹的布料:“这是臣在他房中发现的东西,应当是包着那块紫河车送入宫中的垫布与盒子,还没来得及销毁。”

    那管事见到谢桀,又看见地上的食盒,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眼神一狠,就要咬舌自尽,却被周忠及时卸了下巴,没能成功。

    管事口中流出血水,说话含糊不清,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瞪着谢桀:“昏君,你想逼杀功臣么?嗬……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啊!”

    明明是何家得寸进尺,妄图祸乱朝纲,甚至连让德妃假孕这种欺君之事都做出来了,可在这管事嘴里,就成了谢桀设计,要逼死何家。

    阿赫雅险些气笑了,她冷冷地望着那管事,眸中一片讽刺。

    若没有他这句话,何家及时断臂自保,或许还能从德妃假孕的事件中抽身。

    可惜了,何家养蛊似的,往宫里送的都是确认能控制的家奴之子,难免出一两个脑子不好,还自认忠心的奴才,将何家拉下水去,譬如这个管事。

    当然,就算没有他,谢桀也不可能放过何家。

    阿赫雅望向谢桀,便见他面色淡淡,只是略一挥手,示意金吾卫将人拉下去。

    “陛下。”就在此时,周忠匆匆而来,面上却没有几分焦急,反而像是讽刺。

    “德妃娘娘知道进德宫被封,气急攻心,落红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