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其他小说 > 诱君春宵账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德妃受辱
    德妃先是一惊,反应过来之后便是大怒。

    她才进了冷宫,名义上依旧是德妃,

    可如今柳寄书一个小小的才人,竟然都敢踩到自己头上了!

    德妃死死地瞪着柳寄书,眼中显现出极度的厌恶与不屑来:“柳才人,你疯了?”

    柳寄书望着她面上看不起的神情,心中的怒火骤然被点燃。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德妃凭什么对自己这样鄙夷?真以为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妃位么!

    柳寄书捏紧了指尖,冷笑一声:“德妃娘娘曾经让我在进德宫外罚跪,如今我吃亏些,只要你跪下认错,如何?”

    德妃猛地站起身来:“你敢?”

    她是德妃!是何相府上的嫡女!

    这世上除了陛下,无人配让她下跪,更别提一个曾经只能在自己脚下讨生活的卑贱才人了。

    “敢不敢,你这不就知道了?”柳寄书咬紧牙根,心跳加快,眼神中闪过几分决然。

    就算抛开自己与德妃那些新仇旧恨不提,折辱高位妃子这封投名状,她也是一定要递给淑妃的。

    至于将德妃得罪死了……反正如今,德妃身在冷宫,废去妃位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加上何相这么多日没有动作,可见已经放弃了德妃这个女儿。

    德妃如今一无所有,就算再恨自己,又能对自己如何?

    柳寄书在心中将利弊都数了个遍,却依旧不敢亲自动手,犹豫了一瞬,看向身边的霜儿:“霜儿。”

    霜儿原本还在装眼瞎耳聋的鹌鹑,被她这么一叫,顿时瞪大了双眼。

    什么意思?柳才人这是要自己对德妃动手?

    疯了吗!她们主子的事情,为何要将自己这个做奴婢的牵扯进去?

    德妃就算落魄了,那也不是自己能打得的!

    霜儿眼皮子乱跳,闷不做声,埋着头只当听不懂。

    也是在此时,门外的抱琴压低了声音,以另一种语调开口:“柳才人,阿赫雅姑娘只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叫你亲自动手报仇,你可要抓紧了。”

    抱琴刻意在阿赫雅与亲自两个词语上着重地强调了一下。

    第一是告诉德妃,今日受辱,全拜阿赫雅所赐。

    第二是提醒柳寄书,投名状该是她亲自动手,叫一个宫人代劳,可是过不了淑妃那关的。

    柳寄书听得心中一跳,脸色大变。

    分明是淑妃娘娘叫自己来的,怎么还扯上了阿赫雅?

    淑妃这是要祸水东引啊。

    柳寄书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玄机,却已经骑虎难下。

    自己话已经放出去了,与德妃也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不死不休。若是此时放弃,不但落下把柄,还连淑妃承诺自己的东西一起打了水漂。

    柳寄书面色微白,僵硬着脖子,看向德妃。

    便见德妃脸色已经完全扭曲了,恶狠狠地瞪着柳寄书,眼中充满了愤怒与阴霾:“果然是阿赫雅那个贱人!”

    自己就说,柳寄书一个没用的才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这般折辱自己。

    原来是阿赫雅——是了。这宫里谁不见风使舵,能让柳寄书这样大摇大摆进冷宫,除了掌管宫闱的淑妃,也就阿赫雅这个最得宠的狐媚子。

    德妃越想越是恨。若不是阿赫雅,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境地,连口饭都吃不上!

    柳寄书已经慌了神,下意识朝门外看去,却见抱琴的眼睛隔着门缝,死死地盯着她。

    抱琴面无表情,只用口型向柳寄书道:“动手。”

    动手。否则证明不了她的诚意,便只有将柳寄书折在这里。

    毕竟宽宏包容的淑妃娘娘,怎么会放纵柳寄书来冷宫欺辱高位妃嫔呢?

    柳寄书捏着帕子,眼中渐渐浮上几分红。

    对不住了,阿赫雅。

    自己也不想的!但形势比人强,如今只能顺着淑妃的意,至于阿赫雅……自己日后再找时间补偿吧。

    柳寄书闭起眼,再睁开时只剩下狠绝。

    她已经付出了这么多,这次投靠淑妃,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柳寄书猛地上前,一把抓住德妃的头发,奋力一扯,将她整个人推倒在地。

    金珠被这情形吓得愣住了神,反应过来后,就立即想去帮德妃,却被柳寄书喝住:“别过来!”

    柳寄书狠声:“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划破她的脸!”

    德妃原本吃痛,奋力挣扎,又被揪住头发,不敢太大动作。

    如今听到这话,愈发慌乱,她花容失色,惊恐地望向柳寄书。

    柳寄书疯了不成?

    德妃看见柳寄书发红的眼,心里一阵恶寒。

    她不敢跟疯子对峙,生怕柳寄书真的一时气性,毁去了自己的脸。

    到了那时,就算把柳寄书千刀万剐,自己也变不回原来的样子!

    德妃颤颤巍巍,强压着自己的愤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柳寄书面无表情,只是一字一顿,仿佛一个木偶:“跪下,道歉。”

    她不会武,也没跟人打过架,不知道如何强行让一个人跪下,只能用蛮力,把德妃往下压。

    德妃吃不惯冷宫的饭菜,多日没怎么进食,身体本就虚弱,如何抵得过破釜沉舟的柳寄书?

    尽管她再如何不愿,最后还是被柳寄书按着跪了下去。

    德妃咬紧了牙,眼眶因屈辱而发红,尖声大骂:“柳寄书!本宫会杀了你的!”

    她怎么敢?!

    跪拜一个曾经百倍不如自己的人,于自恃尊贵,骄傲无比的德妃来说,简直是比死还难受。

    她拼命挣扎,又被柳寄书扭着手臂按住,气得嗬嗬喘气。

    柳寄书望着德妃矮了自己一头的身影,心中忽而升起几分扭曲的快意来。

    原来这就是力量,就是权势。

    足以让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德妃,跪在自己脚下,像条狗一样。

    柳寄书微微垂眼,语调略微扬起了些:“认错。”

    德妃恨不得杀了柳寄书。

    她怒视柳寄书,目眦欲裂:“你做梦!”

    贱人!贱人!

    自己一定要杀了她……还有阿赫雅,都该死。

    柳寄书干脆利落地拔下头顶的金簪,顶在德妃脸上,用了些力道,让尖锐的簪头刺破德妃的脸,流出一滴血来:“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德妃吓得尖叫,又不敢动,哭喊道:“我认错,我认错。”

    她的脸不能毁!若是毁了,就真的一点复宠的机会都没有了。

    自己不想在冷宫熬到死。

    柳寄书紧咬的牙这才松开了些。

    她往门外望去,就见门缝中抱琴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心下大定。

    柳寄书知道,自己的投名状,算是成了。

    她浑身松懈下来,一时有些失力,连手中抵着德妃的金簪也软了些力道。

    做事的时候,凭着一股热血上头,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旦冷静下来,那股后怕就开始涌上心头。

    柳寄书脸色变得有些差,强撑着镇定,朝还在装死人的霜儿使了个眼色。

    她语气冰冷,仿佛心虚的不是自己:“德妃娘娘好自为之,这冷宫的日子,你还有得熬。”

    话音落下,柳寄书转身就走,步履飞快,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霜儿甚至没反应过来,在原地呆了呆,才拔脚狂奔,追上了柳寄书。

    徒留德妃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金珠犹豫了一下,强忍着害怕,上前去扶德妃,却被一个巴掌扇得偏过脸去,忍不住哭起来。

    德妃阴沉着脸,厉声骂道:“你还有脸哭!你是死人吗?就那么看着本宫被这个贱人折辱!”

    方才的耻辱仿佛都在金珠的哭声中找到了发泄口,德妃随手抄起一只木脚凳,就往金珠头上砸了过去:“下作蹄子!废物!本宫要修书回家,叫父亲把你家里人全卖了。男充苦劳力,女作花楼妓!”

    金珠顾不得头上流血,吓得连连磕头求饶:“娘娘开恩,娘娘开恩!柳才人拿着金簪,奴婢实在是怕伤着您啊!”

    德妃还不解气,拎着那只脚凳,往金珠身上乱砸,一边口中骂道:“贱人!贱人!”

    自己一定要杀了柳寄书,杀了阿赫雅!

    就在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小太监畏畏缩缩地出现在门口,看见这副场景,愣了一下,险些拔腿就跑。

    “站住!”德妃冷声喝道,眼睛直直地盯着小太监的脸,仿佛看见了希望,“本宫认得你,以往父亲私下的信件,就是你送进来的。”

    “可是何家有消息了!”她眼中满是狂热,不知哪儿来的力气,麻利地爬起身,就想抓住小太监。

    小太监吓得脸色惨败,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到德妃身上,拔腿就跑。

    娘亲咧!果然冷宫里晦气。德妃进了冷宫才几日?这就跟疯女人没两样了!

    德妃不知道经过方才的厮打,自己已经成了什么样子,此时她也顾不上小太监的眼神,连忙抓住那封信,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拆开信封,就见最外几个大字:“爱女茵茵亲启。”

    是父亲的信!

    德妃眼眶一红,险些落泪,一目三行,看完了信,面色一会儿惨白惊恐,一会儿热切心动。

    金珠跪在一边,偷偷抬眼,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狂跳。

    还未等金珠问,德妃已经抬起了头,沉默了片刻,忽而道:“父亲要我怀孕。”

    金珠吓得人都在抖:“可、可娘娘月信……”

    刚来过啊!

    陛下都多久不曾宠幸德妃了,去哪儿找一个孩子出来。

    德妃咬紧牙根:“父亲找到了一种药,可以让女人呈现怀胎三月的脉象。”

    假孕?

    金珠面如金纸。

    这可是混淆皇家血脉,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德妃却仿佛浑然不知,只是铁了心:“本宫一定要有孕。”

    陛下膝下还未有子嗣,自己有孕的消息一传出,必定引得满朝震动。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从冷宫出去,恢复德妃的尊荣。

    德妃已经有些疯魔了,这些日子的磋磨与方才的折辱就像一堆柴火,被这一封信忽地点燃。

    她眼神决绝,带着猩红。

    假的……假的也够了!等到哪天快瞒不住了,正好嫁祸在阿赫雅和柳寄书那两个贱人身上。

    今日之仇,自己不百倍回报,就不配姓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