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厉渊就这样握着宋喜的手睡着。
他只是浅浅地眯了几个小时,男人清俊眉宇间覆盖着疲惫和憔悴,眼底更是漫出了红血丝。
但是厉渊向来克制隐忍,看上去依旧是清醒而理智的。
宋喜一开始很焦躁不安,手里抓着东西了,又或许是因为打针的药效了。
她再不挣扎难受了,就这么安静地抓着他的手睡了过去。
这一夜,睡得很沉。
天光乍晓,朦胧的晨曦透过了纱帘映射在女人的脸上,皮肤恢复了正常的白,有些病弱感。
光线笼罩着,她仿佛要变得透明了,融化了。
“厉总,您就这样坐了一晚?”
大清早,周叔也过来了。
周叔是厉家的司机,也是厉渊的私人保镖。
周叔看到他还坐在那里,很吃惊。
厉渊面色冷肃,“嘘——”
周叔赶忙放低了声音,“9点和周氏的周总有个会议。”
厉渊腿脚不方便,所以周叔一般很早都会来帮他。
而且,厉渊从不迟到,是瑞和集团去得最早的一个人。
“嗯,我知道了。”他试了试,小心的抽出手指。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心的动作,已经让床上的女人感觉到了异样,她缓慢地睁开了双眼。
刹那,厉渊怔住。
宋喜也顿在那里,下意识的抬手揉额头。
她感觉到手指尖有什么东西。
视线落了过去。
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正和她交握着。
手指骨节分明,宛如莹润白皙的羊脂玉。
手臂上是脉络分明的青筋,蕴含着男人的力量。
宋喜屏住了呼吸,眼底露出迷茫之色,一时间分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
“厉……总?”昏睡了一整晚,宋喜一开口,嗓子就是又干又痛。
那药的后劲太霸道了,让她头痛欲裂。
厉渊低头看她,幽暗的黑眸如同蘸满了墨色。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感觉怎么样?”
他轻声细语的。
宋喜后知后觉地松开他的手,捶了一下额头,眼神恍惚。
“就是觉得头痛。”
“谢谢……厉总。”她闭着眼睛缓和了一下情绪。
昨晚断片的记忆也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脑海里。
她记起了,在她喝醉之前厉渊来了。
当时她摔在地上了,只知道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最后她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厉渊凝望着她,慎重而缓慢地说。
“抱歉。”
“如果不是我来得太晚了,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宋喜猛然摇头,“怎么能怪厉总?”
要不是厉渊出现得及时,她怕是羊入虎口了。
厉渊救了她,她这下是真的又扯不清楚了。
又欠了厉渊的人情了。
“今早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你现在这里休息。”厉渊轻轻开口,“等我会议结束后,我会立刻赶回来的。”
宋喜此刻才如梦初醒,脸色一变,她环顾四周,一看四周的装修环境。
她急了。
“不用。”
“厉总把我在地铁站放下就行,我自己坐车回去。”
她居然来了厉渊的家!
厉渊口吻严肃,“你的脚崴了,不方便自己一个人出行。”
“等会议结束,我送你回去。”
“可是——”宋喜陷入了犹豫里。
她太麻烦他了。
厉渊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什么可是。”
“和我一起去公司,会议结束送你回去。”
“如何?”
他神色缓和了下来。
宋喜对上男人幽深的眼眸,心脏一跳。
她下定决心,“好。”
“那就谢谢厉总了。”
跟他一起去公司等他,也比在这里待着好。
她会不自在的。
厉渊点点头,眸子里铺开春风般柔软的笑意。
“你昨天的衣服不能再穿了。”
“这里没有女性的衣服,将就一下穿我的外套。”
厉渊说完就推了轮椅出去。
“衣服在衣柜里,你随意。”
他和周叔一起出去了。
宋喜紧张得不行,她低头一看,自己的外套和打底衣上都是酒渍,身上都是一股难闻的酒味,还混杂着那种酸臭味。
她难受得直皱眉。
这么穿着坐厉渊的车,她都怕把他车弄脏了。
不对……
衣服在衣柜里,这间房是厉渊的卧室?
宋喜瞬间就心跳如擂鼓,掌心都滲出汗水。
她不敢耽误,忍着身体的难受去衣柜里找衣服。
厉渊的衣服有休闲装,她选了一套浅灰色的套着。
不过他个子太高了,如果不是坐轮椅的关系,应该比江凛还要高一些。
宋喜虽说也高挑,但衣服穿在身上还是显得肥大,裤脚也长,她卷了起来。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宋喜装好了自己的脏衣服就下楼了。
厉渊正在吃早饭,见到她,他眸子一深。
“我让人给你熬了粥,简单吃一点吧。”
“谢谢。”宋喜很紧张,几乎不敢看厉渊的眼睛。
她在他的身边坐下,故意挑了一个远一点的位置。
“不用这么气。”他抿唇,低声说。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宋喜心中一紧,名字脱口而出。
“厉渊?”
他眉目仍旧温和,宛如春风,“是的。”
“你可以叫我厉渊。”
宋喜只觉得连空气都升温了,滚烫无比。
厉渊。
她昨晚是不是也叫了他的名字?
完蛋了,有些东西她记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