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衡:“睡吧。”

    玉昭霁:“嗯。”

    他们白天时分,还在暗道中打得你死我活,晚上就在深山寒月中依偎着入睡。

    蟋蟀从山草上跳来跳去,也有蚂蚱挂在叶片上,猫头鹰站在树梢上盯着山间可能出现的老鼠,饿得肚子咕咕叫。

    希衡早习惯了山野间的各种声音,她虽然觉得在这位潜龙卫旁边睡着并不算踏实,心里总有股警惕之意,但是不知为何,她在他身旁身体会自然而然放松,仿佛是刻在灵魂深处自然而然的反应。

    希衡不知不觉间睡过去,恍惚间,她听见玉昭霁低沉的声音。

    禁锢在她肩上的手也不断发紧,玉昭霁说:“若今夜我病重死去,明日,你就自己出山,不必管我。”

    希衡在睡梦中,恍然听见什么死不死的话,她没做应答,就这么睡去了。

    山边。

    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后天噬灵树双眼瞪大,恨不得再凑近看得更清楚一些。

    守山人觉得它这样不好,便利用体型上的巨大优势,将手掌摆在后天噬灵树的眼睛面前,但实则,它一个巴掌就有好几根后天噬灵树那么大了。

    后天噬灵树气得跳起来,蹦得老高,守山人慢吞吞将手掌往上一挪。

    后天噬灵树又只能看到它的掌纹了。

    后天噬灵树坚持不懈,想要爬到守山人的脑袋顶上去看。

    守山人闷声闷气地说:“小藤,我们要有礼貌,不能偷窥神君和陛下的亲密之事。”

    后天噬灵树道:“他们就抱了抱,我看看又怎么了?”

    后天噬灵树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满是八卦的嘴脸:“玉昭霁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魔啊,就连封印了他自己,假装是人,他也一样这么的表里不一。”

    守山人一直知道玉昭霁的表里不一的魔,谪仙的面孔风仪,内里是魔族皇族的狠辣心肠。

    守山人活的年岁悠长,可在它这么多年见的形形色色的魔中,玉昭霁都是最出色的、独一无二的魔。

    如果不是他此次封印记忆、且身体受损,还遇见了同样历劫的希衡,还被守山人悄悄从后天噬灵树那里套了话的话。

    守山人几乎不怀疑,玉昭霁一定会杀了天武皇帝,建立新的王朝。

    谋反篡位的事情,他干起来很熟。

    弑君杀父的事情,他就更熟了。

    后天噬灵树可没有守山人这样的大智若愚,后天噬灵树性子跳脱、热辣,但是爱好在各种八卦中打转。

    看着后天噬灵树两只眼都开始冒精光,守山人疑惑:“他怎么表里不一了?”

    后天噬灵树傲娇地冷哼一声:“哼!他之前不是挖天武皇帝的墙角嘛,这事儿也怪天武皇帝,天武皇帝那几年有一个最宠爱的宠妃,宠妃的娘家人,将训练潜龙卫的第一高手的侄子打死了。

    第一高手和潜龙死士们原本都把命卖给了天武皇帝,可是,就连他们的家人居然都在金麓王朝活不下去。

    这让这些高手和潜龙死士何等寒心?

    后天噬灵树说:“其实,倒也不全怪天武皇帝,因为他压根不知道这个事情,皇帝坐的位置太高了,下面的事情层层上报,宠妃拦住了去报信的宦官,所以,天武皇帝现在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事情发生,否则,他肯定杀了那些肇事的人,给第一高手的侄子报仇。”

    倒不是说天武皇帝有多么惩恶扬善,一个皇帝,怎么可能真正惩恶扬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