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月不听,他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倔强,嘶哑着声音:“她是,一定是。”
乌月什么也不顾了,他太想得到希衡,他什么圈子也不兜了。
乌月这种近乎执念扭曲的感情也许很难被常人理解,可如果想想,这是他从平江堰出来后,所自己萌发、生长的唯一的情和恨就懂了。
当这种爱恨痴情纠缠在一起,才能让乌月感知到自己是活着的生物,而不是被仇恨和怨念支配的怪物。
巫妖一族,是他的责任,希衡则是他想要得到的情和恨,前者代表的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后者昭示的则是他自己的选择。
乌月直接以手搭住这名巫妖侍女的肩膀,他长臂一揽,猛地一带,就要把这名巫妖侍女带到自己怀中。
乌月靠得极近,他低头,做势要吻上去:“华湛剑君,本王知道是你,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这是本王的青影城,本王在这里宠幸一名巫妖侍女实在是天经地义,你不承认,那么,你就一直在这里做一名巫妖侍女吧。”
“荒狮子已经在来的路上,用这样的至宝对付剑君你,本王犹然嫌弃它不够资格。”
乌月靠得越来越近,好像真的要吻上希衡,他周身都是浓浓的欲念,真要沉醉在这个吻之中。
哪怕到了这种程度,希衡都没有躲。
没有什么好躲的,希衡可不信乌月真敢和一名疑似是她的巫妖侍女亲热,乌月又不是嫌弃命太长。
现在不过是心理博弈而已。
而恰好,希衡曾经和鬼墟幻市赌过,她是赢家。
何况哪怕真的亲上也没有什么,希衡有很轻微的洁癖,但这是巫妖侍女的身体,又不是她的身体,她担心什么?
在真要吻上眼前的唇时,乌月闭上眼,像是要享受这一刻的悠长美梦。
然而,暗紫色的骨鞭猛然挥出,将巫妖侍女的躯体拦腰砍断,鲜血溅了乌月一身,从他的衣袍袍角直接溅到白皙的脸上。
乌月一手执着暗紫色的骨鞭,一手还作着环抱的动作,周身的杀意狂暴起来。
“不是她,不是她。”乌月笃定,如果是希衡,那么根本就不会这么轻易被他所杀。
乌月再看向地上的鲜血,这些鲜血中有漆黑的巫妖病原,这正是巫妖的特性之一。
巫妖可以和黑色的巫妖病原共生,眼下这名巫妖侍女死去后,鲜血中有黑色巫妖病原,就说明她的身份无误。
乌月索然无味,确认不是希衡后,他根本没有兴致因为一张相似的脸就做些什么。
对于巫妖来说,皮囊,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只要乌月想,他可以画一百张和希衡一样的皮囊出来,但是这有什么意思呢?
乌月猛然拂袖离开。
剩下的巫妖高层从乌月意乱情迷到突发杀机中反应过来,连忙把这一地的鲜血和残肢处理干净,然后再跟上去。
巫妖们浩浩荡荡来,又浩浩荡荡离开。
这处祠堂又恢复了寂静凄冷,没有巫妖会为一个小小的巫妖侍女死去了伤心,巫妖繁衍能力强大,死亡对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
只有巫妖十一这种为巫妖一族而死的存在,能让他们感到难过。
此地只剩下其余的巫妖侍女收拾祭礼之后的一地狼藉。
而希衡,早就在乌月突发杀机的那一瞬间就将神念撤出,她趁着乌月迸发杀机无暇顾及祠堂内的时候,迅疾绕至祠堂内部,取到了那块被浸泡在酒里的、属于巫妖十一的骨头。
而后用障眼法,幻化了一块一模一样的骨头下去。
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后,希衡如入无人之境,在月下飞行,撤出这座危险的青影城。
此时,山谷水域。
水域中,一轮漆黑的太阳泡在水中,因为中了地木玉的剧毒,太阳烛照似乎也没有了逼人的阳气和灼热。
漆黑之日沉沦在水域,周围又被乌月投入了血色巫妖病原作为监视他的“眼睛”
看起来玉昭霁似乎的确惨到了一种地步。
然而,黑日之中,玉昭霁优哉游哉坐在通体漆黑的宝座之上,手持太子密令,在密令上处理魔族之事。
他哪儿有一点中了地木玉之毒的样子?
一开始,从中地木玉之毒到被囚青铜阵法之中,就是希衡和玉昭霁共同作的一场戏而已。
那位假王枫实在是谨慎过头,当初玉昭霁身受重伤他都不动手,希衡和玉昭霁只能再狠一点。
那一日,他们去取破阵材料,特意留了许多时间给那位假王枫发挥。
假王枫对地木玉动的手脚,希衡和玉昭霁一清二楚,所以那一日希衡略微有些神思不属。
她觉得让还没有伤势全好的玉昭霁假装被囚,实在是过于冒险。
但是,玉昭霁很甘心为她的目标做事,魔族强大的力量,除了拿去掠夺以保证自己的需求之外,就是用来守护所爱之人。
玉昭霁也非常享受为希衡做事的感觉,而且,这样会让希衡更加牵挂他,有何不可呢?
等那位真正的王枫被救出来,那位真正的王枫承了他的情,纵然不甘,也永远没法和他争抢希衡的时间。
用一段虚假的被囚时间来永久消灭一个不同赛道的劲敌,实在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不得不说,玉昭霁对除了希衡以外的人,都是极尽算计。
玉昭霁坐在宝座之上,他看着太子密令中传回来的讯息,好看的眉缓缓蹙起,一点一滴杀意从玉昭霁身上透出来。
焚寂魔刀感受到主人的心意,开始嗡鸣震颤,玉昭霁握住刀柄,微一用力,迫使焚寂魔刀冷静下来。
他眼中是化不开的冷意,用低缓的声音:“何必着急?你放心,孤一定会杀了他,但是杀他时,用不上你,你不觉得只是一刀便宜了他吗?死法有很多,总有一个死法适合他。”
巫妖之王,乌月。
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