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霁面庞上渐渐浮起惊讶,希衡将留影石揣到袖中:“想要吗?来拿。”

    说完,她也如青烟一般,朝守山人的方向飞去,守山人高兴得脸都要笑烂了,在空中转了一圈儿,和希衡一起跑了。

    玉昭霁:……

    玉昭霁不只没有生气,反而啼笑皆非,道:“想跑吗?没那么容易。”

    他双袖一展,如日下苍鹰,迎着长风艳阳,跟了上去。

    玉昭霁一开始就不是真的生气,不就是用留影石拍他编花环吗?要是真的生气,玉昭霁就不会只用刀背了。

    他们一人一魔一石在花海小路中追逐,身姿灵巧,姿同似日月。

    从这片蔚然花海再一路到垚城外的大山,这山上有一大片的蒹葭草,小溪绕着山体,蒹葭临水,更显丰茂。

    白日,再强的太阳光透过山中湿润雾气后,也会变得浅淡,洒在蒹葭之上,朦胧婉约。晚上,清浅的月光更是让这里多了幽静美丽。

    希衡和玉昭霁陪守山人玩儿了大半个下午。

    守山人的脑袋都被刀背敲了好几下,但一点也不疼,它累得气喘吁吁,先是一屁股坐在山道上,然后卸了力气,直接一趟,摆摆手:“不玩儿了。”

    希衡和玉昭霁也坐在旁边。

    山中空气清新,和外面的战火连天丝毫不同。

    世界真的太大,哪怕战争已经席卷了几乎所有地方,也还有山、有海,山和海还是专注地做着自己的山,做着自己的海。

    它们弄不清楚世界上为什么要有战争,所以它们永远宁静,如果有从外面逃难来的人,山也愿意给他们提供庇护之所。

    守山人躺了好一会儿,才说:“剑君、殿下。”

    它的声音不像刚才那般活泼开朗,反而有些委屈巴巴,守山人道:“这一别,不知我们多久才能相见。”

    这次守山人要回十万大山了,战火越来越可怕,它不能再在外面游玩,必须回去尽到守山人的职责。

    守山人绝不……绝不会让任何巫妖把脑筋动到十万大山中埋藏的神躯中,哪怕巫妖有天道襄助,守山人也决不允许。

    这是它的职责,它诞生的意义。

    希衡和玉昭霁听见守山人委屈巴巴的话,希衡摸了摸守山人的脑袋,安抚道:“我们空时,就来看你,届时我们提前在玉佩上联系你,战事虽然紧,但我们全速飞行,也不过半天的路程。”

    玉昭霁虽然故意冷着脸,但也道:“我们过来,但不进山,隔着山说话就是,免得你石头脑袋,一点也不聪明,被巫妖装成的样子骗了。”

    “等战事结束,我魔界家大业大,你想来玩多久便玩多久。”

    守山人听见玉昭霁前半句的“石头脑袋,一点也不聪明”本来还要朝玉昭霁闹,但听玉昭霁后面说到“想来玩多久便玩多久”

    守山人便又眼泪汪汪了。

    希衡也说:“人族这边,你也想玩多久便玩多久。”

    守山人朝希衡扑过去,大大的石头脑袋埋在希衡怀里,不想让自己的眼泪被看到。

    玉昭霁虽然眼皮一跳,但想到守山故作老成,实则心性如幼童,而且是天生地养无性别之分的精灵,便活活忍了。

    希衡摸摸守山人的脑袋:“何必悲伤,离别是等待更好的相逢。”

    守山人还是忍不住伤心,它这一生,承载着职责而诞生,它的职责虽重,守山人却从不觉得疲累。

    但是,守山人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和希衡玉昭霁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守山人石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